第五章 河边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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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5章
    陈菀猛地惊醒,看到手机上有条短信:
    “我在河边等你。”
    她笑了,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母亲看到她的模样,有点怀疑:“菀菀,最近在忙什么?”
    陈菀答:“没什么,同学聚会。”
    早晨阳光正好,明澹站在船头,船就停在他们上次相遇的位置。这是陈菀休年假回老家的第四天,也是他们认识的第四天。
    走近了,明澹伸出手,陈菀抓着他的手跳上船,闻到一股甜香。
    明澹先亲了她一下,才说:“今天早上喝鱼粥。”陈菀还是第一次到他船上,走进船舱,里头舒适又明净。明澹把船开到河中央,两人喝了粥。明澹取出鱼竿,教她钓鱼。
    一天的时间,就这么在船上渡过了。中午时,陈菀在他的床上睡着了。醒来时发现他躺在自己身边,搂着她的腰。陈菀看了他好一会儿,心里有点疼。
    此后几天,两人几乎时时刻刻在一起。小城不大,都快被他们逛遍了。明澹显然是个很会享受生活的人,每天早上换着花样带她吃早餐。午餐和晚餐在外头吃了几顿后,基本就在船上自己做。他还开船带着她,顺流而下,沿途的所有小岛、码头,他们都玩遍了。
    他在沼泽地里吻她,在水草丛里吻她,在荒芜一人的小岛牵着她散步。许多时候陈菀会觉得北京的生活、职场、老板的窥探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事,唯有眼前的阳光、他手掌的温度,还有他这个人,才是真实的。
    不过陈菀最喜欢的,还是呆在他的船上,哪儿也不去。一艘小船,一个穿衬衣裤子挽到脚踝以上的干净男人,就像漂浮在江上的一场梦,把她给陷进去了。
    期间,总监也曾打过一个电话过来。但那次陈菀的语气很不一样,因为当时她正坐在草地里,看明澹钓鱼。她说:“好的总监,我休完假就回去。工作上有什么事您吩咐给我。”她的语气听似顺从,却又坦荡平静得很。如果说曾经陈菀吃不准他们的手段,现在却换总监和他背后的人,拿不准陈菀到底会不会入网了。
    假期的倒数第二天。这天本来母亲想叫陈菀陪她去探亲,陈菀拒绝了。母亲打量了她几眼,没说什么。
    陈菀一早就来到明澹的船上。
    吃完早饭,他搂着她,坐在船头吹风。今天两人都很安静。
    陈菀问:“今天我们干点什么?”
    明澹答:“我今天要陪堂兄下乡娶亲,明天才能回来。待会儿就要动身。回来再找你。”
    陈菀不说话。
    明澹把她的脸拨向自己,问:“怎么了?”
    陈菀答:“我明天一早就要回北京了,要上班。”
    明澹沉默了一会儿,问:“什么时候再回来?”
    陈菀答:“最快也要春节了。”
    “那还有两个月。”
    “是的。”
    不久,堂兄打电话来催了。明澹把船靠岸,陈菀跳上码头,说:“明澹,再见。”谁知明澹也跳下船,抱住了她,二话不说就开始亲吻。码头上有不少人,全都围观起哄。明澹不在意,陈菀也不在意。过了一会儿,明澹放开她,说:“菀菀,好好的。”
    这天陈菀一直有点心不在焉,以至于回家后母亲的眼神十分阴暗,她也没有发现。不过看到她收拾行李,母亲的脸色缓和不少。
    但到了夜里,陈菀睡不着。外面下了雨,越下越大,噼里啪啦落在屋檐上。陈菀爬起来,看到城市黑乎乎的一片。明澹今天是开船去的,现在他应该参加完婚礼,或许在闹洞房,或许睡了?他一条短信一个电话也没有。他们就这么告别了,他们还会再见吗?
    冷不丁收到条短信。
    明澹:“睡了没?”
    陈菀看了眼钟,1点半。突然反应过来,跳下床穿衣服。母亲本已睡着,听到响动披着衣服走出房间,问:“大半夜要去哪里?”
    陈菀说:“同学有点急事。”
    母亲说:“同学同学!你几时跟同学这么亲热过?到底去哪里?”
    “你别管。”
    母亲一下子怒了,吼道:“大晚上的,你一个女孩子,到底要去哪里鬼混?”陈菀听到“鬼混”二字,心就跟被扎了一下似的。她说:“不用等我。”拉开门走了。
    被母亲一扰,陈菀出来得急,到楼下才发现没拿伞。她的心里有某处滚烫着,因而完全不在意这大雨,冲进雨里。
    一路奔跑。到河边时,才发现黑糊糊的一片,连河岸线都看不清了。只有一艘船,停在她熟悉的码头。里头亮着灯,他的所在之处,更显得风雨飘摇。
    陈菀跳上船,舱门一下子打开了,明澹站出来,陈菀扑进他怀里。他一把扯她进去,关上门,所有雨都被隔绝在外。他吃惊地说:“怎么没打伞,淋成这样!”陈菀打了个寒颤,笑着说:“忘了。”他说:“快上床,脱掉湿衣服,盖上被子。”说完就去了舱里另一个小隔间,那是他的小厨房。
    陈菀犹豫了一下,把自己脱了个精光,钻进被子里,捂了好一会儿,才感觉重新活了过来。只是这是他每天盖的被子,他的床单,她觉得每一寸皮肤都在细细的颤抖。
    明澹提了个小炉子进来,放在床边,让她烤。又在上面放了个架子,把她的衣服一件件拧干,搭上去。然后倒了杯热茶给她。陈菀捧着茶,这才注意到坐在炉边的他,脸色绯红,而且船舱里有酒气。
    陈菀问:“你喝酒了?”
    明澹答:“嗯。”
    陈菀又问:“不是说要明天回来吗?怎么突然半夜回来了?”
    明澹把手里的一件衣服拧干,才答:“一开始喝醉了,睡了几个小时,忽然醒了,想到你,就开船回来了。”
    陈菀:“哦。你这是酒驾。”
    明澹笑了,说:“是啊,差点就开错方向,开去北京了。”
    陈菀没说话。
    灯泡是黄色的,照得整个船舱格外寂静。明澹又拿起一件衣服,正是她摘下的胸罩。他轻轻拧干了,搭在架子上。动作顿了一下,陈菀看到,剩下的最后一件,是她的内裤。
    陈菀想说“我自己来”,话到嘴边,又吞了下去。
    明澹把它拧干了,晾好,然后往椅子里一靠,转头望着她,笑了。
    陈菀忽然觉得无法阻挡。无法阻挡他的笑,无法阻挡某种颤栗的热流,将自己的整个脑子淹没。她说:“明澹,你过来,亲我。”
    明澹站起来,身体遮住了大半的光。陈菀闭上眼睛,又睁开。他问:“你确定?”陈菀点点头,笑了说:“虽死无憾。”明澹上了床,隔着被子捧着她的脸说:“说什么傻话?”陈菀却已吻住他。她今天太主动,亲了一会儿,明澹就硬了。他慢慢掀开被子,人进去了。
    陈菀从未被真正的男人爱过。然而明澹给了她太刺激太强烈的爱。这一夜他们做了四次,直至天明时,陈菀已软成一团泥,还被他牢牢搂在怀里。两人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等明澹再次醒来时,发现陈菀已穿好衣服,站着在打电话。
    陈菀挂了电话,说:“我刚打电话给总监。”
    明澹双臂枕在脑后,看着她。
    陈菀说:“我强行把假期又延了三天。”
    明澹一把将她拉过去,抱在怀里亲了一会儿,笑了。陈菀也笑了。两人就这么近近地挨着。
    陈菀说:“真想一直这样下去。”
    明澹说:“那就一直这样下去。”
    陈菀笑笑,没搭腔。
    两人又说了很久的话,说江里的鱼,说山上的树,说中学时的事,说她在北京、他在长沙的求学经历,甚至说他当年打游戏职业联赛的事。陈菀唯独没有提及的一个话题,是未来。
    因为陈菀知道,跟任何男人,都可以要未来。
    唯独明澹这样一个男人,你没办法跟他提妥协与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