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胎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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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你知不知道,当年我在北京拿学位,靠律师证,有多艰难吗。那些枯燥的法律书籍,一本一本的全是条例。要么是分析案例。书都是整本整本背下来的,案件分析,人都要精神崩溃。你做得到吗。”
    我不说话了,我真的做不到,让我背背有点意境的诗词,或是一些有趣的经文,我还是可能的。
    “你绝对不会有兴趣去学法律、钻研那些沉闷的条文。”王八顿了顿:“我也一样,我对这个一点兴趣都没有。”
    “我看得出来。”我冷笑,王八的兴趣当然不是当律师。
    “可我能克制自己的内心好恶,专心的去学法律,考律师证,我他现在白头发到处是,就是因为当年考律师证背书背的。虽然我很厌恶这个行当,但我还是考上了律师。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有克制力,我能做自己不喜欢但又非做不可的事情。”
    “没想到律师这么难的考啊,我还以为你上大学天天在潇洒呢。幸亏我没跟你一样。”
    “就是,把你换做我,你做的到吗?”
    “做不到。”我老实的承认。
    “你做事从来就是凭兴趣和心情,不愿意违悖自己的自身感受。你当然做不到。”
    “你的意思就是说,我之所以接触到这么多邪事,其实是我自找的?”我觉得王八说的的确有点道理,从小到大,我经历很多怪事,虽然最开始我很不愿意去面对。其实很多我在开始的时候是可以去避免的,或是中段,我也可以逃避,可我每次都坚持下来。难道我内心里有某种东西,一直蠢蠢欲动。。。。。。。我不愿意再想了。
    “你现在明白了。。。。。。。。”王八把我瞧着:“但我现在告诉你这些话的意思,是要你不要再凭感觉做事,不要冲动,一定要听我的,知道吗,我比你有克制力。”
    我当时没想王八要我有克制力是什么意思。等我想通的时候,已经晚了。王八对这个业务非常没有把握,甚至极度害怕。
    我想通这点的时间离王八对我说这句话并没多久。就十几分钟。
    十几分钟后,我和王八进了中医院的住院部里一个特护病房。
    王八先进去的,我随后进门。进去才几秒钟,我就退了出来。靠着甬道的墙大口呼吸。我全身都在发虚,额头流着冷汗。我颤巍巍的把烟拿出来,含了一棵在嘴里,用打火机点火,打了几下才把烟点燃。我猛吸了一大口。
    王八也走了出来,神色紧张的问我:“疯子,你看见什么了?”
    “全是。。。。全是。。。。”我结结巴巴,说不下去。
    王八身体也开始发抖,“你到底看见什么?”
    “我们走吧,我们没本事干这差事。”我打退堂鼓了。
    “我已经收了喜钱啦,”王八有点不甘心,“这是我第一个业务呢。”
    “你知不知道,病房里有什么。。。。。。”我勉强抬起手,向病房的门指着。
    王八下意识的回头望了望。
    我沉沉的说道:“病房里,全部都是白影子,天花板上、床底下、地板上,到处都是,而且好大的血腥味,都是恶魂。”
    我又抽了口烟,“现在病房里的阴气还在往外漫呢。已经渗出来啦,你看我们的脚下,哦,你看不见,但你不觉得脚很阴冷吗。”
    病房内缓缓渗出的灰白阴气,已经蔓延到了甬道。我看得清楚的很。
    甬道的日光灯闪了闪,啪啪两声,靠近病房的这盏突然熄了。
    我继续说道:“里面有几个人?”
    “没什么人,就是出事的人的老婆在里面。”
    我轻轻对王八说:“除了你,我只看到一个人,躺在床上的那个人,但那个人好像已经死了,不是,马上就要死了。”
    “就是啊,那个人就是我们要治邪的对象。”
    “我们搞不赢的,病房里全是白色魂魄,凶煞气太重了。至少有七八个白影子,把病床上的那个人,紧紧抱着,有的抱腿,有的抱胳膊,有的抱腰。。。。。。”
    “怎么会这么凶呢!”王八也知道害怕了。
    “小王,你们怎么出来了?”病房走出来一个中年妇女,问王八。
    这是个风姿卓越的妇人,从形态和表情,以及穿着,能推断出有四十多岁了,她长得很漂亮,脸色没什么皱纹,从容貌上看,又只是在三十出头的年龄。
    “这是邱阿姨。”王八给我们介绍身份:“这是我下手。叫他小徐就行,邱阿姨。”
    “我不姓邱,我爱人才姓邱,不过你们就叫我邱阿姨吧。”邱阿姨的神情很憔悴,说话没有力气,好像对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根本不在乎。
    我被病房里的场面吓坏了,不敢说话。
    “小王,你说的帮你人就是小徐吗,嗯。。。。。。他。。。。。。。”邱阿姨欲言又止。
    我明白她的意思,她看我胆子小,对王八也没什么信心了。
    邱阿姨接着说:“小王,谢谢你,你的朋友说的没错,你们还是回去吧。”原来她听见我劝王八不趟这趟浑水了。
    王八在犹豫,隔了一会,掏出钱夹,拿出八百块块钱,递给邱阿姨:“对不起,对不起。”
    看着王八不甘心不情愿的模样,我都急死了,恨不得替他把钱扔还给邱阿姨。
    邱阿姨拒绝王八退钱给她,“不用,你既然已经来过几次了,算是给我帮过忙了,这些钱,是你该得的。”
    王八还在坚持。
    邱阿姨脸色变了,变得很伤感,凄楚的模样:“我不缺钱,我就想老邱能好转过来,你们。。。。。。走吧。”
    我听到此处,立马拉着王八就走,这么好的事,钱都到手了,又不用冒险。王八还在发什么呆。
    走出中医院,王八铁青着脸。我知道他心情不好,但还是忍不住说:“你说过喜钱一人一半的啊,那借给我的三百块,我就不还了。”
    王八长叹一口气:“你怎么就知道钱呢。”
    “那不是我们能掺和的事情,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劝他,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开张,却落荒而逃。我知道王八很失落。
    和王八分了手,我回到大公桥呆在楼梯间里,买了点猪头肉和一瓶白酒。自己大快朵颐。喝醉了,就睡觉,第二天起来,把这件事情忘得干干净净。
    过了个把星期,王八也没来找我。
    看来这件事情,就这样结束了。
    就这么结束了吗。
    当然不是。
    这世界上真的就有命运一说吗,不然太多的事情我无法去解释。
    本来这个事情,经我的劝说,王八已经放弃。但仍旧因为王八,我还是要再次掺和进去。
    这是命,躲不掉的。并且因为这件事情,我的人生将有部分的改变。我曾经极力规避的人生轨迹,在这件怪事的影响下,终究再次摆到我的面前。但这次,我选择的余地,很小很小。
    和王八分手后一个星期后,我在我的那个肮脏不堪的楼梯间里睡觉。头天晚上我又喝醉了,跟一个老朋友和几个小姑娘在陶朱路拼酒,结果把自己醉的不省人事,这个世道这么拉,女孩子这么都这么能喝酒。
    我睡得昏天地暗,就听见房门砰砰的响。我估计房东找我收房租。故意不出声,躲在被子里闭上耳朵继续睡觉。
    咚咚咚
    怀里的女孩也醒了,唔唔的低声开骂:“那个撬死的撒,让不让人睡觉哦。”翻了个身又睡去。
    房门应该是被人在狠狠的踢。我睡不下去了,看来房东知道我在家。我心里想着该怎么对付房东呢,手上只有几十块钱了,钱用的太快,都忘了留点做房租。
    我想了想,跟房东说好话,恳求他宽限几天,他总不能把我赶到街上去吧。
    我把门打开,正要扮出一幅可怜相。
    “你死啦!”董玲站在门口,“跟猪一样睡不醒。”
    “怎么不是收房租的。。。。。。”我还没反应过来。
    “把衣服穿好,懒虫。”
    我低头一看,自己只穿着三角短裤呢。幸好昨晚星期六,我逢一三五是要裸睡的。
    我慌忙把衣服穿整齐,开了门,走到外面,然后把门关好。我可不想让董玲看见我房间里的东西。里面又脏又乱,还有个丫头挺在我床上呢。可不能让董玲看见。
    “快跟我走,”董玲催我:“都中午了,还在睡。”
    “你好歹也要我先刷个牙罢。”我扬了扬手上的水杯和毛巾,然后走到公共厕所去洗漱。
    董玲焦急地在门口等我,我回来后,把水杯和毛巾往门口的杂物上一放,“走吧,美女。”
    昨晚和我风流的女孩在里面喊:“你去哪,晚上还去不去跳舞的?”
    我尴尬极了,回道:“你先睡,我回来再说。枕头下有两包快餐面,你自己看着办。”
    董玲轻蔑的说道:“你女朋友啊?”
    “不是,我可不认识她。她叫什么我都不知道。”我一说出口,就知道自己说错了。
    “哼!”董玲鄙夷地看着我,“德行。”
    “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的,你关心我啊?”我和董玲坐在的士上,还在异想天开,问董玲。
    “王师病了,很厉害,他不看医生,非要你去。”董玲冷冷的说:“他是不是同性恋?”
    “他估计是,我可不是。”原来是王八叫她来找我的。
    “把你手拿开!”董玲发火了,“你放尊重点,王师怎么有你这种朋友。”
    “你能不能换个说法,老是说这句话,烦不烦。我到底那点得罪你啦。”
    “看你这种游手好闲的人就恶心。”
    我实在是没有那么好的脾气讨好董玲了,只有不做声。心里想着,王八这人也真怪,生了病,叫上我干嘛。虽然他知道我读书的时候把《内经》研究了一番,但并不等于我真的会治病啊。生了病,应该去看医生,躺在家里干什么。
    一直到王八的寓所,我都在想王八到底是什么意思。
    进了王八的房间,我马上就明白了,王八不是病了,王八是被鬼缠住。他自己知道这点,才叫董玲来喊我的。我一进房间就明白这点。
    我看见王八的床头飘着个影子,白色的,跟在中医院的感觉有点相似,当然也不全部是中医院那些恶鬼的气味。那影子就呆在王八的头顶,我和董玲进房间了,那影子好像知道我看得见它,就从王八的脚旁边钻进被子里。
    王八本来看见我了,正要打招呼,我看见那白影子就进了王八的被子里面,王八登时冷的嘴巴直哆嗦。牙齿敲的砰砰响。嘴唇都紫了。
    我想起了中医院那个邱升被鬼魂紧紧缠住的模样。不禁想象,刚才钻进王八被子的鬼魂,现在估计也是吧王八的大腿死死抱住。不寒而栗。我打了个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