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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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时我还不清楚,不过能有这种级别的实力,华夏大地不超过五个。”师父估算的道:“至于亚洲范围,倒也有几个异域邪师。不过从我们前晚交手来看,我发现对方的路数很杂,有点像阴茅,也有点像血衣门,还有散邪联盟的影子。由此我推断,这个人并不属于这三方,却也想不到还有哪个邪道有这等手段。”
阴茅,是茅山道教分出的邪化一脉。
血衣门,有五百年的历史。
散邪联盟,属于鱼龙混杂的势力,毫无章法,连手段也是极为刁钻。
我疑惑的问道:“为什么不是属于三方共有?”
“这三方邪道势力,只能效忠一个,并且直到死了也不能背弃。而叛教的也不会有另一家收,像过街老鼠一样,还要被众多邪道追杀。因此他不属于这三方。”
师父推理了一番,他思考的道:“进你家之前,我已经让你大师母派纸人寻着遗留的气息去追踪了,只是离事发时间过久,未必能有结果。”
“那……怎么办。”我六神无主,连对方的身份也不知道,我们上哪儿救小雯?
“小初,咱之前都猜错了。”
师父眼中挂满了无奈,他懊悔道:“断命老头算的双劫一灾中关于小雯那一劫,没想到指的不是蜕变尸人,原来是眼下这事。命这个事,谁又能猜的准呢……还真他娘的让人始料未及!”
我一想到小雯现在势如水火的处境,就慌的不停颤抖,过去了这么久,她极有可能遭了邪师的毒手。
“其实,如果没能寻到对方,小雯被害死也许是件好事。”师父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他直言不讳道:“这邪师擅于炼尸,万一小雯变成了泯灭人性的阴尸,那就惨了!非但踏不了阴途,死了还要被邪师利用来祸乱人间。”
啊?
我倒吸了口凉气,急的快撞墙了,昨晚我们还逛了公园、看了场电影,难道这就是生离死别前的温存吗?我心痛如刀绞,祈祷蝶儿师母能有所斩获。
我们等到晌午,蝶儿师母来到了我家,她掌心里托着一只纸人。
“怎么样,师母!”我急不可耐的站起身。
蝶儿师母摇了摇头,“我的追息纸人跟到了城北一带,就断了。小初,恐怕你女友多半是救不回来了。”
“不会的,不会的!”
我不甘心的攥住拳头,“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蝶儿师母把追息纸人就地烧掉了,满地的灰烬乱窜。我脑海中灵光一闪,“师父,师母,我们查那具双性老尸的来源好不好?那邪师如此煞费苦心的养他,又想为其招魂,精心筹备了这么多年,双方一定有渊源。”
“也许吧……百年老尸,究竟是什么身份呢。”师父意念一动,他站起身道:“小初,你收拾一下东西,我们再去一次八九村,离村民迁走还有几天,我们挨家走访,那老尸是双性的,他又被浸入铁笼沉入河底,如果与村子有所交集,想必有老人能知道点情况。”
蝶儿师母询问道:“明灯,用我跟着吗?”
“不用了。”师父摆了摆手,道:“我扫帚还没修好,你先借我五只纸人,三只战斗的,一只防御的,一只探查的。”
蝶儿师母把肩挎的包打开,挑拣出五只小纸人,它们共有三种眼色和三类造型,所以功能不一样。
虽然这边有师父帮衬,但我还是让柳根儿那边去查了道路监控,说不定也能有意外收获。我和师父在小区门口等待了不久,就有一辆粗犷气派的军用越野开了过来。
“接我们的?”我问道。
“对的。”师父跟我介绍说:“开车的叫东天,他跟你年龄差不多大,却已经能撑起半边天了,隶属于警方中的非常规部门,现任的“死部”天南分部负责人。”
接着他的神色挂着感伤,道:“唉……同时东天也是这车的第二任主人,第一任已经为了正义而殉职。”
我心系小雯,没有多问,跟师父拉开车门进入。东天问了此行目的地,他便踩住油门驶往安县八九村的方向……
第0024章:安琥县志
双性老尸搞出来的屠村事件,让八九村冷清了许多,这里将在不久之后变成慌村。我们抵达时已是下午,村民们的家门紧紧关闭,走在路上都能听见大家若有若无的啜泣,毕竟遭了难的家庭与幸存的家庭或多或少有关系。
我们来到了燕子家,变形的铁门上还遗留着老尸触目惊心的爪痕。她爸爸已经回来了,一家三口在看电视。
“救命恩人来了。”燕子妈热情的出来迎接。她家是分水岭,西边和东边的住户都死了,当晚双性老尸屠到她家时,被师父及时拦住并引到了村委。
“哼。”燕子爸满眼的不屑,死者里就有他的亲弟一家,没能见上最后一面就被师父授意武警把尸体烧了。
“实不相瞒,我们这次来是调查一件屠村凶手的。”师父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你们村里可曾出现过雌雄同体的人?”
燕子疑惑,“什么是雌雄同体?”
“就是正面是男性,后边为女性,共同生在并使用一副身体,这算少见的先天畸形。”师父推测的道:“可能出生之前是对龙凤胎,却长一块了。具体时间,一百年开外吧。”
“啊?”燕子妈惊讶不已,她看向丈夫,“我是外嫁来的,不知道情况,你知道不?”
燕子爸摇头,“我爸妈去的早,也没跟讲过这么久远的事。”
师父凝视着对方眼睛,不像是因为小肚鸡肠而刻意隐瞒的模样,他便不打算浪费时间,领着我和东天,顺燕子家开始了地毯式的挨家走访。
过了一个小时,我们仨分头问完了村东和村南所有的住户,口干舌燥的。结果我们聚首于村委门前时,互相交流了下,均没有丁点收获。
只剩下村西的二十五户了,匆匆的问了一遍,包括七十岁的老人,也没有听闻过。
正当我们想放弃的时候,师父忽地打了个响指,把村支书喊了过来,他朝对方问道:“你们八九村有没有村志?”
“早遗失了。”村支书看了我一眼,道:“实际上您们想打听的事,可能老县志里有,那玩意记了安县境内的挺多事情,最久可往前推三百年。”
县志是记载一个县的历史、地理、风俗、人物、文教、物产等的专书,记的杂而不乱。村志同理,只是相对极简。
安县只出版过记录五十年以内事情的县志,所以五十年之前的事情我们还得到县文化局查看封存的志稿。
我们临走前村支书问我是不是混好了,到时候迁移的时候想求个好住处,我可没那权力,就推脱掉了。
傍晚,我们仨来到了文化局,师父提前打过招呼,负责人刘某等待多时,他引我们来到宽敞的会客厅中,搬出来一只木箱,里边满满的放了三百年的县志手稿。
挑灯夜战,诸多奇闻怪事把我们看得眼花缭乱。
夜间九点时,东天把手动分的志稿往桌上一放,他急忙道:“找到关于雌雄同体的事件了!”
我和师父的视线凝向那泛黄的一页……
光绪二十七年(一九〇一年,二月五日),地点,安琥县(安县的前称),八九村。
浙氏一女子诞下一奇婴,正男背女,两侧以及头顶生发,五官俱在,生殖完全,前后共四乳,但唯有双手双足,是为雌雄同体。
浙氏奇婴三月之余未睁眼,不哭不笑,故而取名为浙三闭。
另,这三个月之间,滴水未降,大旱,庄稼死绝,凭此预见全年颗粒无收。
村民们视奇婴为天降大祸,欲要将之处死。
浙氏女跪求绕过孩子一命,却被将其满门共八口绑住手脚不能动,村民们连夜前往安琥县铁匠铺,铸造了一方大铁笼,柱径有三寸,笼体有三方。
村民们携铁笼返回八九村,把浙三闭封入其中,使用无匙大锁及铁链锁住,当着浙家满门的面,把浙三币掐死并沉入河底。
第二日,老天爷发怒,八九村暴雨,河水暴涨,蔓过庄稼地。
浙家人也被村民释放,浙氏女挂念十月怀胎所诞孩子尸首遭鱼啃食,便携全家前往河里去寻,欲好生安葬。
奈何水流湍急,非但没能寻到沉入河底的铁笼,除却浙氏女,其余浙家人均被卷入激流,淹死。
浙氏女欲要上吊自尽,绳索却断裂,生煎熬,死不能,浙氏女待家人过完头七,饮恨离开,并在门前写下一行血字,“终有一日,你们所有人,将因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后续:村民中有好事者,想挖出浙三闭的婴尸鞭挞,待河水复位,拉帮结伙来到河心,挖河道三尺,却未能看见那只沉尸铁笼之踪影。
……
我和师父、东天面面相觑。
那一代的村民确实有点残忍了,把旱灾导致的无产迁怒于浙家畸形儿,这也难怪,旧时思想较为封建,一有点什么事就要有无关的遭殃。
师父把东天和刘某支开,他单独跟我交谈道:“小初,现在基本上已经能确定双性老尸的身份了,就是那降生三月的畸形婴儿。”
“1901年距今有百十多个年头,时间上是符合了,况且县志上似乎仅此一件关于雌雄同体的记录。”我想了想,狐疑的道:“可老尸一看就是年龄较大的,当年掐死并沉入河底的却是婴儿。”
“先掐死的,并未直接溺死,我认为这跟河脉有关。”师父挠了挠头皮,他思忖的说:“按理说他出不来,在水里尸变不了的,早晚要被泡烂的下场,鱼类也要将其分食。不过第二天的那场暴雨,河脉变动,铁笼无意的被封入了河下深处,接近河脉心的位置,这才让婴儿尸变了,并且汲取阴气,被天然养尸,生理形态虽然成长缓慢,却也随着时间在成熟、老化。”
“如果是这样……”我琢磨的道:“那七只有些气候的水鬼,就是第二天寻铁笼不成却反被淹死的浙家七口?”
“应该是的。”
师父把这页县志稿重新浏览了一遍,他凝重道:“浙氏女离开了村子,还放下了狠话。我觉得事实远不止如此,县志都是根据地方人的见闻而记录的,俗话说三人成虎,很多没弄清楚的事都是当时人根据现象来臆想的,必然与实情有所偏差。”
我拧紧眉毛。
师父继续说道:“你看啊,浙氏女上吊没死成,我怀疑她是被人救了,并与对方达成了不为人知的协议,所以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因此改变,敢狠厉的留下血字并背井离乡!”
“莫非,插手此事的是一个邪师,收了浙氏女为徒,授予邪术,现在来报仇了?”我说完便猛地摇头道:“不对不对,那晚抢走小雯的邪师,是男的。”
“确实是男的,我跟他交手时,观其气血,大约在三十五岁到四十岁之间。”师父摸着下巴,他回想道:“也许是浙氏女的门徒吧,不过也可能这事跟浙氏女无关,只与当年背后的人有关。这事单凭猜测是没有任何进展的。”
我心中升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浙氏女的去向……隔了一百多年,想查却无从下手。”
“别慌,容为师再想想。”
师父仔细的回忆,他分析的道:“破空箭射鬼,是阴茅的手段。六芒招魂秘术,是血衣门的手段。河脉极阴,不能人为把笼子抬出来,先是拿尘封的不明数量的尸体喂养鱼儿,控制水鬼上鱼霸的身,接着水鬼、肥鱼把铁笼托向河面,这是散邪联盟的手段。对方跟我缠斗时,招数也与这三个邪道相像,这该不会是他居心叵测,故意的误导我思维的吧?”
“不可能的事情已经在这邪师身上发生了,集三个邪道的手段于一身。”我绞尽脑汁的思索,“哦对了,徐花妍是画皮门的,却被对方弄晕,甚至连绝情花这种防御法物都没来得及释放,对方还把她衣服撕了,隐有想侵犯的迹象。师父,从这个事能看出点门道不?”
“这个邪师拥有克制画皮门的手段。”师父一字一顿的道:“据我所知,只有‘黄仙观’这个邪道门派能虐画皮门。”
黄仙观?
“信仰黄二大爷,就是所谓的黄皮子。”师父介绍的说:“黄仙观的弟子好淫,身边也常年有只黄皮子跟随。不少采花大盗都出自这黄仙观。如此一来,那邪师又有了第四个邪道门派的手段……”
糟糕!
我大叫不妙,邪师想玷污徐花妍,那他把小雯掳走……
“淡定,小雯不会遭其侵犯的,别忘了她体内有尸气,除非邪师不想活了。”师父犹豫了片刻,他若有所思的道:“原谅为师说话直接,小雯可能连简单的死都不能,对方既然放弃杀你而带走她,就是看中了她拥有半尸人的体质。多半是想要把她加以利用去害人的。”
意思小雯横竖都救不回来了?
那个邪师来历不清……我眼中透着无尽的绝望。
“换个角度,金子掩饰的再好,也会在不经意间闪光的。如果当年真有邪师干预了浙氏女的事情,那对方就算隐藏邪师的身份,说不定也有疏忽的时候有所显露,进而被别人窥见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呵呵……咱鬼道夫算是比较随性的,其余超脱常人的职业、门派,屁讲究最多了。”
师父探手抚摸着县志,他提议的道:“小初,静下心,咱们继续翻阅县志,重点看看在一百多年前,浙氏惨案发生的前后时间,整个安琥县境内有无关于异常人士的奇闻记录。”
第0025章:授扫仪式
我们这一翻,还真有了收获,浙氏惨案的那一年初,安琥县城的满口脆酒楼,迎来五个食客,其中四个颇为怪异,一个身着血衣,一个背负弓箭,一个披了黑袍,一个肩膀趴了只黄皮子,唯有第五个男人还算正常。
五人拿出一堆金子,点了一百条公鸡的舌头(辣炒),一百块鲫鱼的月牙肉(红烧),五十只牛眼睛(清蒸),必须新鲜的。除此之外,鸡、鱼、牛身上别的地方一律不要。
月牙肉就是鱼眼睛下边一块月牙形的肉,鲜嫩无比,非常有嚼劲,可以说是一条鱼身上最好吃的地方。
这可让满口脆酒楼犯了难,鱼月牙肉倒还好说,别的实在太难搞了。不过真金白银在那放着呢,老板立刻派人花费大功夫集齐了入菜的材料,为此可是扑杀了一百只公鸡和挖了二十五头牛的眼珠子。
五人吃完便拍拍肚子离开了,让酒楼老板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晚上盘账时,发现那些金锭竟然通通变成了石头!
这亏大发了!
那五个人踪迹全无,衙门也没办法,满口脆老板只能吃了个哑巴亏。这事就记入了县志,毕竟这三道菜奢侈的让向乡绅土豪都叹为观止。
“血衣门,阴茅,散邪联盟,黄仙观!”师父捏住这页志稿,他眯起眼睛道:“第五个应该是拥有点石成金术的百炼门。”
“百炼门?”我惊愕不已,狐疑的道:“师父,你上次给我介绍邪道的时候,不是说这一门已经消失二百年了吗?而且,真的能把石头变为闪光的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