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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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栋大宅所在的区域左右都有农田,但大宅正门口的田垅上却生长了齐腰深的荒草,最奇特的是大宅之后的国道。
在任何区域修建道路,除非是遇到无法祛除的障碍物,否则一定是以直路为准,但是此地的国道却在大宅处修建了一个半圆形的弯道,而这个半圆的作用我看就是为了避开这栋老宅,半圆的弯道空地处中了两棵大桃树。
要说这间宅子没问题那真是见了鬼了,我对吴彪道:“这里面必然有状况。”
“那你稍等,我打电话让警方前来支援。”
“你疯了,这又不是人为制造的状况,警察来的再多都白给,万一再捅出点纰漏,那就要惹下大麻烦了。”
“那就咱两办这事儿?”他道。
“先不急着办事儿,咱们找周围的人问问情况。”说罢我朝大宅右手边的农田走去,穿过广阔的农田,就见一处小村落,四周零散的盖着几栋不大的砖房,只见一个老妪坐在门口笑眯眯的望着骑在小木马上晃晃悠悠的小孙子,阳光照在她布满皱纹的脸上透露着一层温馨的光彩。
我的奶奶要是还在,她也会像这个老人望着她孙儿那样充满慈爱的望着我,但是这一生我再也无法享受这样的眼神哪怕片刻中了。
想到奶奶,我心里忽然异常难过,吸了吸鼻涕上前道:“老人家,我们是刚刚从那栋大宅前过来的,我是记者,听人说那个地方不太平,是不是真事儿啊?”
老太太连连点头道:“娃娃说的是吆,那是一栋公馆,这话儿都是听我娘说咧,旧社会的时候大宅子是一个林姓的资本家住咧,这个大宅子就叫林公馆了,后来我们**打跑了蒋匪军,林公馆就被解放军拿下了,之后咱这个地方又闹土匪,解放军就来剿匪,后来在这里抓了两个头目,审讯地点就在林公馆,审讯完后便将两人关进一座杂物间里。
“后来不知道怎么就被两个土匪在杂物间里发现了一块泥巴地,两人便偷偷挖了个洞,像直接挖到院墙外逃跑,结果向下挖了不到半米便发现一处石板掩盖的地下暗道,两人还以是自己命大福大,揭开盖板就钻了下去。”
说到这里老太太抹了一下嘴巴道:“结果这两个人就不见了。”
这位老人家肯定不适合讲故事,这话题刚刚开头,好像是正要进入**,结果硬生生的戛然而止,听得我是欲哭无泪。
当然至少我明白了一点,这间屋子确实有古怪,这就足够了。
想到这儿我像老人家道了谢,转身离开前我又看了一眼老人看着孙子那种温馨的眼神,心里不免十分惆怅。
“怎么了,我看你情绪突然变差了,是不是觉得紧张?”吴彪道。
“不是紧张,我想到我奶奶了。”
“哦,我从没见过奶奶,生下来的时候她就不在了。”
“那我比你幸福很多啊,小时候如果奶奶不给我唱泥娃娃我是睡不着觉的。”说到这儿我眼泪不由自主滴落下来,赶紧背着吴彪擦干净。
“接下来怎么办?”
“我要进去看看,我有一种预感,这里面的事情十有八九和文昌本有关联。”
“一栋废弃的老宅子,和文昌本有关系?”
“眼下还说不清楚,但进去看过之后就知道了。”我道。
返回“林公馆”前我断定大门必然是没有关上的,否则林山不可能随意出入,于是上前用手轻轻一推,果然铁皮门应声而开。
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栋老式的欧式二层小洋楼,从外形上看和电视里放的那种旧社会资本家住的小洋楼款式基本没有任何区别,青色的大理石墙壁,红砖砌成的三角尖顶,只是年久失修,这屋子所有的玻璃窗都碎裂了,透过窗框看屋里黑黝黝的就像是一个骷髅头的眼眶子,而屋子墙壁上长满了厚厚一层的爬山虎,甚至连挂在屋外的电线都是,屋子正大门的木头阶梯早就腐朽烂完,白漆的木头护栏上出了掉落翻起的漆皮,还有星星点点的黑斑,或许是白漆氧化生成的。
在正房右侧确实有一处不算大的杂物间,杂物间并没有门,所以能够直观看见里面堆放的一应杂物。
走到门口能看到五六十平米的空间确实有一处洞口,但这个洞口并非是人在泥巴地上挖出来的,而是人为修建的水泥洞,我随身带着手电,掏出来往下照射黑黝黝的啥都看不清楚。
“你先一队警察过来接应我们,我下去看看情况。”
“好,千万注意安全。”
我用嘴含着手电筒的把子,顺着嵌在水泥石壁上的铁梯下到洞内,用手电四处照射很快看清楚了山洞内的状况,这是一处开阔的空间,桌椅板凳一应俱全,甚至还有内间,虽然内间紫漆木门紧闭,但居然隐约有灯光透出。
我心知这里面必然是有特殊情况的,于是悄悄凑到木门透过门缝朝里望去。
虽然我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看到这一状况后还是吓得手足冰冷。
透过昏黄的烛火可以看清屋里挂红披彩居然是一处“喜房”,只是“喜房”的炕桌上摆放着的是“一对新人”的灵牌,灵牌前摆放着苹果、龙凤喜饼等若干盘贡品。
“端坐”在两张椅子里的“新郎、新娘”
68、鬼婚(5)
“男子”着中式长袍马褂头戴圆边帽,“女子”则着白软缎礼服长裙,头戴珠冠花环,披有四米罩纱,戴白手套,脚穿白软缎皮底绣花鞋”
两具根本看不出性别却分别穿戴整齐的干尸胸前各有大红花一朵,下缀缎带分别上书:“新郎、新娘”字样,在摇曳不定的烛火掩映下,“新房”里的状况愈发显得幽暗诡异
最可怕的是“新娘”嘴巴上居然含着一条血渍尚且未干的人舌头,估计十之八九是林山的舌头
难道这个人也是恋尸癖,看到屋子里的干尸按耐不住内心的欲火,妄图“强吻”女尸,结果遭遇了尸变,被女尸咬下了舌头?
目前来看似乎也只有这一说法能契合林山舌头被咬的原因,真是一个神经兮兮的人遇到了“一具”神经兮兮的尸体
而我也明白了鬼魂之所以会祭拜文昌本的道理,这老头配冥婚只是表面上干的事情,他实际做的是配鬼婚啊
冥婚并非诡事,其实也就是家人对亡故亲人寄托哀思的一种手段,但鬼婚就完全不同了,这是一种十分极端的手段,男女双方至死不愿意分开,在阴间也要成为结发夫妻,所以就会找有“神通之人”
这种手段和古代君王所使用的活人陪葬从根本上而言是一样的,区别只是在于前者心甘情愿的殉葬爱人,后者是被迫殉葬于当朝权贵
《风书》对于鬼婚是有详细描述的,鬼婚最早见于战国七雄的赵国,大将白起坑杀赵国四十多万军士,其中有一名士兵叫云翳,被坑杀时在他的未婚妻正等着他能与之结婚,云翳自知不可能再活,就将随身携带的信物交给秦国士兵,拜求这些人将自己死亡的讯息带给家乡的爱人
他的行为还真就感动了对手,于是在占领了赵国后,这个消息最终送到了苦等爱人的女孩手上,结果女孩当场自刎与爱人在九泉之下相会了
这件事经过加油添醋的传说,成了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之后就被当时名满天下的“神仙”徐福知晓了,于是他奔赴赵国为这对生前不能遂愿生活在一起的爱人配了鬼婚,让两人在冥界地府结为夫妻
但《风书》里并没有记载具体的“配婚”之法,难道在这个地方我居然有幸能见到这世上最为诡异事件?想到这儿我壮着胆子将门推开,一阵阴寒之气嗖呼而过,屋子当间两根粗如人臂的牛油蜡烛闪烁着黄豆大点的黄光,应该是昨天晚上刚点燃不久,蜡烛也没烧多少,按照这个速度,估计燃烧个两三天没有任何问题
屋子里一对“新人”端庄的坐在椅子上,如果只看背影和活人无异,女尸脖子上挂着的长命锁锁牌断裂,这时我注意到女尸的双手是呈弯曲状的
这说明她动过
看出这个破绽,我浑身激灵一下,犹如过电一般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