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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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旁边就听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一是解释,二是震慑,他在告诉翟先生,最好不要用什么歪心思,不然的话,这事儿谁都帮不了你,那个翟先生听我老爹说完这句话之后,一手指天道:“先生放心,修道之人最认因果,以后我们是朋友,真正的朋友。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我老爹没回话,以他那样多疑的性格,就算是这个毒誓我估计他也不会真的就相信,可是他还是丢了烟头,对我说道:“三两,来搭把手。”
  这个棺材不知道是老爹啥时候做的,并没有跟平时大家用的棺材一样钉口,老爹用铁锹翘起一边,我跟他一起用力,挪动着棺材板儿,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感觉到一只冰凉的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打了一个寒颤,可是想起我老爹的那句话,不管发生什么事儿都不要回头,我强忍着没动,只是看着我老爹,可是这一看我老爹,差点把我的三魂七魄给吓了出来。因为我看到我老爹的肩膀上,也搭上了一只惨白惨白的手!
  “爸!”我叫了一声!
  “别管,你看到了什么,感觉到了什么,都不要回头,切记,千万不要回头!”我老爹对我说道,说完,他一用力,我也赶紧跟着用力,算是撬开了这个棺材板儿,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天雷如同雷公怒吼一般狂奔而下,因为无上观就在山上,此刻给我的感觉就好像那些天雷要从我的头顶炸开了一样。
  天雷轰动,闪电把整个夜晚映衬的如同是白昼一般,我一低头,眼泪都差点出来,因为爷爷遗体不是正常下葬的原因,别的家庭逢七都要去祭奠老人,而我在我爷爷去世的这么长时间,一次也没有去看过他。
  爷爷的遗体就在这个棺材里,穿了一身红白相间的寿衣,非常安静的趟在那里,而他的身上,则放了一个白玉一样的坛子,他双手环抱着这个坛子,搞的像这个坛子是他生前的最重要的东西一样,那一把何真人馈赠的二胡,则安静的躺在他的身边儿。
  “爷爷。”我叫了一声,不知道什么原因,在看到爷爷的脸的时候,那张略微有点浮肿的脸反而给了我安全感,是无以伦比的安全感,或许这跟最近这些天经历的事儿让我觉得我爷爷绝对是一个真正的高人有关,总之什么我肩膀上的手,我老爹肩膀上的手,我都感觉不可怕了。这个老人是郭更臣,郭三跪。
  之前看爷爷笔记的时候我感觉那个何小玉有点傻,怎么会那么迷恋一个长的不帅没有钱还有家室的我爷爷,可是现在我明白了,眼前棺材里的这个男人,他生前可能不张扬,但是他却让人相信,不管多大的事儿,他总会站在你的前面,用他并不宽阔的肩膀去抗。
  我老爹不管我心里有什么想法,他伸出了手,想要去从爷爷怀里拿那个白玉坛子。
  就在这个时候,又一道天雷倾泻而下,再一次的把黑暗照成了白昼,我看到我老爹的手就放在那个白玉之上,而我爷爷的眼睛,就在我老爹的手放在这里坛子上的时候忽然就睁开了!
  “爷爷!”我再一次大叫了一声!
  “三两,别叫!”我老爹对我沉声说道,他指了指我爷爷的眼睛对我说道:“现在的你爷爷,只是为这个黄皮子守陵!”
  我再去看我爷爷的脸,发现他那睁开的眼睛的确已经不是我爷爷了,变得非常的陌生,他的眼睛已经变成了墨绿色,并且他的那张脸,竟然勾起了笑。
  那是一个熟悉而又诡异的笑脸,我爷爷的脸,变的跟黄皮子精有那么几分神似,我心疼得要命,让自己已经故去的老人去给一个黄皮子当看门的,我这个孙子的确是不孝了!
  爷爷的脸上就带着黄皮子那邪魅的笑,一双几乎接近墨绿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老爹,让我老爹拿着白玉坛子的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黄大仙在上,小人郭更臣不孝儿子郭爱国,今日本无心叨扰,只是为了救人不得已而为之,忘大仙看在我老爹郭更臣的面子上,赐仙发三两根救人一命,以后自当日夜祭拜。”我老爹在这个时候说道。
  而这时候,我爷爷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的狰狞,那是一幅看我们俩都如同看死人一样的表情。
  我抬头看了我老爹一眼,发现我那一只搭在我老爹肩膀上的白色的手,开始移动起来,而我老爹的肩膀上出现了一张脸,那是一张人形的黄皮子的脸,可是它的头上,却长满了头发!
  差一步,就可以修炼成人的黄皮子精!
  那张黄皮子的脸离我老爹的脖子近在咫尺,而我在此时,也感觉像是呼吸一样的一口腥气朝我喷了过来。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的身后,跟我老爹身后是一样的。
  我正在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我老爹忽然对着翟先生大叫了一声道:“你干什么!”
  我转头一看,只见翟先生的背后也趴了那么一只黄皮子的脸,可是翟先生却左右拿一个桃木剑,右手一道黄符的朝我们这边儿冲了过来!看来真的让我老爹给猜中了,这个狗曰的翟先生就是为了找到我爷爷的位置!
  “拦住他,三两!”我老爹对我叫了一声,我也不管我是否真的能拦住翟先生。提了一个铲子就站在了这个棺材之前,对着翟先生骂道:“你想干什么!”
  翟先生的那张脸在天雷之下显的甚至比黄皮子的脸都要恐怖,因为现在他的脸更像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腐尸!
  我提着铲子,可是翟先生的动作丝毫不停,一个腾移躲过了我砸过去的铲子,顺便一脚就把我踢到了一边,他继续拿着桃木剑和黄符冲向棺材。
  而我老爹终于在这个时候松开了那个白玉坛子,拿出了在我爷爷身边放着的那把二胡,道:“姓翟的,你灭不了它,不要自寻死路!”
  翟先生却在这时候对着棺材叫道:“本身你我势不两立,技不如人我输的心甘口服,今日厚颜求你放我一马,不然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更不可能伤的了你,可是你别忘了,此刻天公在看,天劫未至是因为你还不到那条线,今日你若放了我,之前恩怨一笔勾销,我定然定牌供奉,如若不然,我手中这道引雷符,加上我拼命引来天威这不是什么难事儿,到时候天雷劈棺材,你我玉石俱焚,百年道行毁于一旦恐怕也不是你想要的吧?”
  我看着翟先生,本来以为他在飞蛾扑火,原来他是在威胁救自己一命。
  而我老爹,也放下了那把二胡。
第三十三章 事毕
  翟先生这样也是为了自救,本来我以为他有法宝可以干掉这个黄皮子精呢,现在讽刺的就是黄皮子精跟我们竟然结成了攻守同盟。我们郭家就要保证黄皮子精不能死,而且如果翟先生真的干掉了黄皮子的话,估计接下来肯定就是我跟我老爹了。
  幸亏没有,他用这样的方法,也是无奈之举,刚才我老爹已经算是对黄皮子来了软的,可是没用么不是?所以就只能来硬的——你要么放我一马救我一命,要么老子就算死,也拉着你一起死。
  翟先生这样的举动,让我想起了我姥爷刘老根儿,我小时候有段时间我姥爷的脖子歪了,那时候何真人不在啊,我爷爷算是这边儿的风水先生。两家又是亲家,所以我姥爷刘老根儿就找到了我爷爷,说更臣,我这脖子咋歪了,咋回事儿呢?
  何真人留下的书之中有对付一般寻常小鬼儿的。其实当时何真人对付李家三鬼的时候就是用的对付寻常小鬼的办法,发现不好用才作罢,我姥爷刘老根儿平时脖子不歪好端端的就歪了,估计是犯了阴煞,当时我在场,我爷爷就问我姥爷道:“说吧,你这几天经历了啥,干了啥事儿?”
  “前两天我放牛的时候,去了马连店,在马大头坟边儿把牲口绑在了树上,就小睡一会儿,我这个人,睡觉没枕头不行,就枕着马大头的坟边儿睡了一会儿。睡到一半的时候做了一个梦,这马大头过来了,说我枕了他的枕头,对着我的脖子就来了那么一下,所以就歪了。”我姥爷说道。
  “这跟我当年嘴歪眼斜一样,只是我那一巴掌是李大胆抽的,比你这一下子狠多了,看来是马大头跟你开玩笑呢,这么着,我帮你跟他说说,这事儿就完了。”我爷爷道。
  于是我爷爷就点了香念了咒语,请了马大头上小人身,说放过刘老根儿这一回,行的话就点点头,不行就摇摇头,可是那个纸人似乎是嘲笑爷爷是个半路出家的半吊子一样,死活不给面子,一直在摇头,这下把我爷爷给搞火儿了,把香一掐骂道好你个马老头,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个地主阶级封建残余,这是要骑在我们贫下中农的头上拉屎了?
  第二天,我爷爷跟刘老根儿一人那个铁锹,没有废话,直接就到了马大头的坟儿边,我爷爷把杏黄小旗一插,对着坟头道:“马大头,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活人也懒得跟你一般见识,这事儿算了就算了,不算来吧,先挖你的坟,再把尸体挫骨扬尘,就不信还有人给你这封建分子出头!”
  爷爷话刚落音,我姥爷的脖子咔嚓了一声就给好了,后来我爷爷就说,对付这些东西,有时候不能怕,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你越怕他就越凶,而且我爷爷最经常念叨的就是,那些年连年打仗饥荒,简直就是尸横遍野,死人比活人多,那就是死气压了活气,所以这邪性事儿就多,等过些年,人气旺了,活气大过死气,就没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儿了。
  后来我傻乎乎的我拿过这句话问我老师,我老师笑着对我说你爷爷倒是会偷换概念,不是人气多了就没了鬼事,而是说人聪明了,科技发达了人就不愚昧了,迷信可不是因为恐惧?恐惧就是因为无知嘛,当时我认为我老师说的是真的,可是现在我已经分不清楚,爷爷和老师的说法,到底谁真谁假。
  废话不说,这边儿翟先生在对棺材来了这么一句话之后,我也站了起来看着棺材里面的我爷爷,此时再看,我爷爷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闭上了眼睛,而他的手,也算是松开了那个白玉坛子。
  我老爹跟翟先生同时呼出了一口气,翟先生对我老爹道:“郭先生,事出无奈,还忘海涵。”
  我老爹点了点头,对着棺材里的白玉坛子鞠了一躬,然后把手伸进坛子里面去,从里面摸出来一个东西,这个东西无疑是我今天晚上看到最美丽的东西!
  这是一只通体雪白的黄鼠狼!
  这句话我知道说出来很是难懂,雪白的还是黄鼠狼?可是事实上,这个是黄鼠狼,就是浑身那雪白的毛,看起来如同绸缎一样的白毛长在这个黄鼠狼身上,我甚至有种这是一个宠物的感觉,马勒戈壁的,我想过黄鼠狼精一万种样子,可是我就是没想过,这只黄鼠狼竟然长的这么萌,用这玩意儿去泡妞儿,我相信不知道这是妖精的妹子没办法抵抗他的魅力。
  我老爹摸出这个黄鼠狼的时候,它还在沉睡,睡着的样子更加的憨态可掬,我在这个时候竟然伸出手摸了它一下,我平时就喜欢猫啊狗啊,所以对这玩意儿完全没有抵抗力。
  这一摸可不得了,这个白色的黄皮子精竟然醒转了过来,那一双小豆一样的眼睛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只是一眼,就让我全身僵硬,它的眼神,着实是太过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