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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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首先,告诉我特别行动处的伦敦总部在哪儿。”
“摄政街81号。”她说。
他点点头说:“让我解释一下。据我了解,特别行动处教导它的其特工在受审时不要保持沉默,但要说出难以核实的虚假答案。我知道这一点,所以接下来我会问你许多问题,而我已经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这样,我就会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伦敦的总部在哪里?“
“在卡尔顿楼的内院。”
他走过去使劲抽了她一个耳光。她疼得叫了一声,脸立刻红肿了起来。一开始就在脸上扇一巴掌总是很管用。疼痛虽然是最轻的,但这样来一下,能羞辱性地显示囚犯的无能为力,可以迅速削弱他们最初的勇气。
但她却挑衅地看着他说:“德国军官就是这样对待女士的吗?”
她身上有一种傲慢气质,她说的法语带着上层阶级的口音。他猜测她可能是某种贵族。“女士?”他轻蔑地说,“你刚才开枪打死了两名正在执行公务的警察,施佩希特的年轻妻子现在成了一个寡妇,罗尔福的父母失去了他们唯一的孩子。你不是穿制服的战士,你没有任何借口。至于你刚才的问题——不,我们不这样对待女士,但我们这样对待杀人犯。”
她的眼睛看向别处。他的这些话击中了要害。他开始破坏她的道德基础了。
“告诉我点儿别的事,”他说,“你很了解弗立克?克拉莱特吗?”
她睁大了眼睛,脸上不觉露出惊奇的神色。这告诉他,他猜得很准确。这两个人是克拉莱特少校小组里的人。他又一次撼动了她的神经。
但她很快恢复了镇静,说:“我不认识叫这个名字的人。”
他走过去把她的左手拨到一边。她的右手腕失去了支撑耷拉下来,让她疼得叫了一声。他抓住她的右手使劲一拉。她尖叫起来。
“看在上帝份儿上,你们为什么去里兹吃晚饭?”他问,并放开了她的手。
她停止了叫喊。他又问了一遍。她喘着粗气,回答道:“我喜欢那里的饭菜。”
她比他想象的更强硬。“把她带走,”他说,“带另一个上来。”
年轻的姑娘很漂亮。她被捕时没有抵抗,所以看上去依然像模像样,衣服和妆容都很完好。她显得比她的同事害怕多了。他把刚才的问题拿来问她:“你们为什么去里兹吃晚饭?”
“我一直想去那里。”她答道。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不害怕这么做很危险吗?”
“我以为戴安娜会照顾我。”
这么说另一个的名字是戴安娜。“你叫什么名字?”
“莫德。”
容易得几乎让人可疑。“你们到法国来干什么,莫德?”
“我们要把什么地方炸掉。”
“什么地方?”
“我不记得了。也许跟铁路有关系?”
迪特尔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找到了一条捷径。“你认识费利西蒂?克拉莱特多久了?”他试着问道。
“你是说弗立克?只几天。她非常专横。”她脑海里又滑过了一个念头,“可她是对的,我们的确不该去里兹。”她哭了起来,“我从没打算做任何错事,我只是想好好玩玩,到处看看,我要的就是这些。”
“你们小组的代号是什么?”
“‘乌鸦’。”她用英语说。
他皱起了眉头。在“直升机”的无线电消息里把他们叫“寒鸦”。“你确定吗?”
“是的,因为有一首诗,我记得是‘兰斯的乌鸦’,不,是‘兰斯的寒鸦’,就是的。”
如果她不是十分愚蠢,就是模仿得十分到家。“你觉得弗立克现在在哪儿?”
莫德想了好一会儿,然后说:“我真的不知道。”
迪特尔失望地叹了口气。一个囚犯太坚强,什么也不说,而另一个却太愚蠢,不知道任何有用的东西。看来他要比原打算的多花上些时间才行。
应该找个什么办法缩短整个过程。他对这两个人的关系很是好奇。做主的是那个有些男人气的岁数大的女人,可她怎么会冒险带着这个脑子空空的漂亮女孩去里兹吃饭?也许我把她们想得太龌龊了,他对自己说,可是……
“把她带走,”他用德语说,“把她跟另一个关在一起。屋子一定要有窥视孔。”
两个人被关起来以后,黑塞中尉带着迪特尔去阁楼上的一个小房间。他通过窥视孔察看着隔壁房间的一切。两个女人并排坐在狭窄的床边。莫德哭着,戴安娜安慰着她。迪特尔仔细看着。戴安娜把骨折的右手腕放在她的腿上,用左手抚摸着她的头发。戴安娜的声音很轻,让迪特尔无法听见她在说什么。
她们的关系亲密到了何种地步?她们仅仅是战友,心腹知己……还是别的什么?戴安娜弯下身子,吻了吻莫德的额头。这并不代表太多东西。然后戴安娜用食指摸着莫德的下巴,把这姑娘的脸转过来对着自己,去吻她的嘴唇。这是一种安慰的表示,但作为朋友来说不是过于亲密了吗?
最后戴安娜伸出她的舌尖,去舔莫德脸上的眼泪。这让迪特尔肯定了他的猜测。这不是性爱的前戏——没人会在这种场合搞性爱——但它是一种温柔的安抚,只有情人才做得出,单纯的朋友是不会这样的。戴安娜和莫德是一对女同性恋。问题就这样解决了。
“再把那个岁数大的带上来。”他说,然后回到了审讯室。
第二次把戴安娜带上来后,他把她绑在椅子上。然后他说:“准备上电家伙。”他不耐烦地等着有人用推车把电击机推进来,插入墙上插座。每过去一分钟,弗立克?克拉莱特都会离他更远。
一切准备就绪,他用左手抓起戴安娜的头发。让她站稳不动,然后把两个鳄鱼夹夹在她的下嘴唇上。
他打开电源。戴安娜尖叫了一声。他让机器开了十秒钟,然后关上。
等她的抽泣缓和一些,他说:“这还不到一半的功率。”他说的是真的。他很少使用全功率。只有当酷刑进行了很长时间,犯人一次次昏迷时,才会使用全功率,让电流渗透到犯人衰退的意识里。一般到了那种地步也晚了,犯人已经快疯了。
但戴安娜不知道这些。
“不要再弄了,”她请求着,“求你别再弄了,求你了。”
“你愿意回答我的问题吗?”
她呻吟着,但她没有回答。
迪特尔说:“把另一个带上来。”
戴安娜喘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