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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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俒有些诧异的望着一脸平静的爷爷,问道:“爷爷,你想干嘛?”
“不懂吧?”爷爷眯着眼睛,望向那片位于金黄麦田中的坟冢。车队呼啸而去,红的有些妖异的狐狸们也随之散开了。这一切,都隐隐透着难以琢磨的压抑。
张俒看着那些如火焰一般跳跃的狐狸群消失在视线范围外,轻轻地摇头:“不懂。”
“亏你还是大学生呢。”爷爷皱起了眉头:“寒家庄虽然我没来过,但是昆山地界我还是路过过几次。三十年前这里狐患严重,甚至还有三条尾巴的狐狸精。一到晚上就变成女子模样,找晚上在土路上行走的壮年男子,勾引他们,和他们交合,借机吸取他们的精气。被蛊惑的男子被发现时,全都被吸光了血,变得像具干尸,模样吓人的紧。”
“迷信!”张俒十分不屑的用鼻腔喷了口气。
“嗯,这些虽然是乡野传说,很多地方都值得怀疑。但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既然那时候传言的沸沸扬扬,恐怕也有它的道理。”爷爷叹了口气:“我记得就因为这个传说,三十年来峨眉附近一直都在打狐狸,见到皮狐子灯就杀。以前遍地都是的红狐狸,现在就连在荒山野岭都不容易找到踪迹了。今天怎么会这么巧,居然能在县道边上看见?”
张俒愣了愣,不由得发了个抖:“你的意思是,寒家庄有问题。”
“十有八九,我总觉着不踏实。”爷爷看着他,语重心长的道:“俒儿,进了寒家庄后,觉得有事不舒服,谁也别管,立刻离开。第六感不会骗人的,感到有危险,肯定就会出大事。我们陆家直觉最灵,差了这直觉,我都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直觉?”张俒撇撇嘴,显然是不信。
爷爷瞥了他一眼,也不再多话。
车队没过多久后,便驶入了寒家庄。金黄的麦田整齐的在视线中铺成开,美的惊心动魄。这个寒家庄地处山中,很偏僻,路也不好,如果不是打谷车的底盘高,一般轿车还真难驶进来。
映入眼帘的全是麦田,高低起伏,一副恬静的世外桃源模样。村口站着几个人,模样很是奇怪,很难说是高兴还是其它别的情绪。当前有个七十岁左右的老头,应该是村长,他跟跳下车的三娃接洽,似乎在安排工作行程。
张俒从打谷车的窗户居高临下望过去,村长虽然七十多岁,可是精神非常好,他跟三娃哈拉了一阵子后,和他一起朝着打谷队后边走来。
爷爷敲了敲陆宇的肩膀,示意他下车:“村长要过来了,我们下去拜堂口。你在我边上,不要乱说话。”
张俒点点头,拜堂口在打谷队的行话中的意思是拉拉关系,签订口头协议。一般都会在一系列的试探中敲定价格。
等俩人下车后,满脸掩饰不住喜悦的三娃已经来到了打谷车下方。他介绍道:“大爷爷,这位是张村长。”
“张兄弟,我听三娃说了,我们俩都姓张,三百年前都是一家人。哥虚长你几岁,就厚皮称你一声张老弟了。”张村长一把抓住爷爷的手,热情的摇了几下:“早就听说张老弟的打谷队西南第一,为人厚道,所以让手下人帮我联络上你们。”
“老哥,有什么事情你发话就是了,我们跑场为的就是挣些辛苦钱。”爷爷说话留了一丝余地:“当然,打谷子割庄稼我们是一把手,几百年的老字号可不是虚的。”
“钱的事情好说。”张村长示意身旁一个年轻人,不久后有几个人便提来一口沉重的大袋子,小心的放在地上。袋子口敞开,露出了一叠叠厚厚的红色钞票,随意看一眼也有十多万。这些钞票您打谷队的人眼睛贼亮,个个雀跃不已。
“这是二十万。”张村长顿了顿,又道:“定金。事成之后还有重谢。最少是这个数。”
张村长抬起手,在空中虚画了个一。
三娃和六爷爷顿时脸都快笑烂了,活路是他招揽来的,又是这次的临时车把头。一百二十万的大头归他们得,简直是天上砸了块大金砖下来。
别说他,就连张俒也吃惊到瞪大了眼睛。
“二十万的定金,一百万的尾款。真是大手笔啊。”爷爷是唯一还保持冷静的人,他盘算着看向寒家庄的庄稼地,微微皱了皱眉头:“我刚才开过来的时候,顺便看了一眼老哥家的村子,田地里庄稼成熟的不过是一半而已,再加上林地多。我们打谷队的行价是三百一亩,可这寒家庄加起来可耕作的土地也没有四千亩吧。”
“老弟啊老弟,我这次叫你们过来帮忙,不是为了收割庄稼。”张村长大笑连连,连忙摆手:“而是开荒。”
不知为何,提到开荒两个字,张村长突然隐晦地笑了一下。
笑容,很是诡异……
张俒至今都还死死地记得,就是那场开荒,挖出了某些可怕的东西……

第十一章 怪异的山头

“开荒?”爷爷愣了愣。
“不错,开荒。”张村长摇头晃脑的说:“最近有一家外国公司准备在我们寒家庄投资一笔大买卖,包了个山头,合同上规定我们必须要在十三天内将那座山给开完荒。我不是没办法,才想到你们吗?”
“附近村不是有开荒队吗?”爷爷不解道。
“老弟,开荒队的设备不齐全啊。”张村长叹了口气:“你们打谷队的资料我看过,十七台设备,开一座山足够了。老弟你就一句实在话,干,还是不干。要干的话,地上的二十万拿去。咱明天就开工。”
“这个……”爷爷踌躇了片刻,老是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有心想要拒绝。
三娃实在坐不住了,他从小在打谷队中长大,哪里不清楚大爷爷的心思。于是瞥了六爷爷一眼。
六爷爷咳嗽了几声,笑眯眯的走到张村长的身旁,笑道:“张村长,开荒这活路我们打谷队也是一把手。您放心,我们保证给你落得妥妥当当的!”
“老六。”爷爷瞪了过去。六爷爷已经示意三娃将钱收了起来。
“大哥,这次我和三娃才是车把头,您就好好地等着分钱吧。一百二十万咧,年生不好小半年大家都分不了这么多。”六爷爷撇撇嘴,含沙射影道:“还好我有个好孙儿,不像某个败家子,只知道混日子。我看啊,读大学也没什么好,还不如踏踏实实的割庄稼。一百二十万咧!”
张村长笑眯眯的看着打谷队的内讧,又跟气的快吹胡子的爷爷握握手:“老弟啊,明儿个早上我就带你们去山头开工,收了钱就要好好做事。我先走了。”
村长走后,爷爷气呼呼的爬上打谷车,给大家留下了个愤怒的背影。刚一座到驾驶室,老狐狸就变脸似的,失笑起来。
“爷爷,你没生气?”陆宇奇道。
“当然,我生气个屌。他们俩个兔子都能把我弄气了,正当我白吃了几十年的饭?”爷爷耸了耸肩膀,大笑不已。
“我就搞不懂了,你都被夺权了,还一副不在乎的模样。你没看到打谷队的人看到三娃把钱收起来时的模样,个个都觉得自己这次发财了。”张俒眨巴着眼,他被自己的爷爷给搞糊涂了。
“孙儿,嫩着呢。往后看吧,你六爷爷和三娃完全被那个姓张的给糊弄了。”爷爷摸了摸胡子:“有他们够受的。来,找块地方,我们搭帐篷。”
“有什么好高兴的,三娃受罪,我们打谷队一样没好果子吃。”张俒还是没搞清楚爷爷究竟想要干嘛。
爷爷神秘的笑了笑:“你的心不在打谷队了,自然不清楚我想要做什么。孙子,我知道你不输于这里,迟早有一天都要走的。不过做爷爷的,总归还是要给你留下些东西。”
“安啦,我又不在乎,您老健健康康的活着贻害万年就行了。”张俒撇撇嘴,扛着车后边的油布和支架下了车。
打谷队的众人在趾高气扬的三娃的指挥下,按次序搭建起帐篷。作为此次的车把头,六爷爷的帐篷理所当然的在中心位置。而陆宇被有意无意的排挤到了外圈,爷爷没有多说话,等陆宇搭建好帐篷后,这才晃悠悠的独自跑去寒家庄闲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