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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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赶紧跟出来,钟叔缓缓站起身轻声道:“她走了。”
我问谁。
钟叔瞪我:“还有谁,那个恶灵,陈伦。看看你做的好事吧!”他让我扶李大民,他看看王阿姨怎么样。
他骂就骂吧,反正我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我把李大民扶起来,他身体软绵绵的,不过身上还有热乎气,鼻子里也有轻微的呼吸。他的脸上都是鲜红的符咒,看着挺吓人,想到刚才他被附身,种种诡异表现,后背还有些发凉。
我扶着李大民坐在教室门口,他垂着脑袋一动不动。
正担心的时候,钟叔提着八卦镜带着王阿姨走了出来,钟叔脸色极其难看,看到我就呵斥:“镜子也让你丢了,你能不能干点事了?!”
我臊得满脸通红:“你说我干什么,刚才那么危险那么恐怖,我脑子都懵了,那是人之常情。”
“人之常情。哼哼。”钟叔鼻子哼了几声。
王阿姨满身都是污迹灰尘,不过她的样子似乎没受什么伤,说道:“大师,你别骂他了,这小伙子还是不错的,关键时刻挺身而出。是我那个女儿不好……”说着又要哭,深深吸了几口气:“经过今天这件事我想明白了,我女儿早死了,刚才那个怪物不是我的女儿。我的女儿是善良的姑娘,绝对不会那么坏。”
她擦擦眼睛,看着李大民担心地问,他没事吧。
钟叔把法器放回褡裢里,蹲在李大民面前,抬起他的下巴看了看:“没事。陈伦的恶灵阴气和怨气都很重,刚才离开的时候,把他的魂魄也带得出窍了。只要三天不见阳光就会醒,醒来就没事。”
“三天不吃不喝会不会有事?”我问。
钟叔道:“现在小李的魂魄不稳,他的身体属于半阴半阳,三天没事。”
王阿姨说:“这样吧,让这小伙子暂时住在我那里。这三天我来照顾。”能看出王阿姨很愧疚,认为李大民落到这样的下场,完全是她女儿造的孽,当妈的要补偿一下。
我觉得这个主意很好,往后的三天我们还要处理王月的事,不一定会出什么幺蛾子,还不如李大民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休息。
我看看钟叔,钟叔没有看我,而是闭目思考。
我对这个人有了隔阂,觉得不爽,毕竟我也是成年人了,他张口就骂,谁心里能舒服?想到接下来几天,没有李大民这个润滑剂在,我和钟叔还有疙瘩,怎么沟通都是问题。
钟叔睁开眼,做出了决定。让我先把李大民扶起来,我们一起往外面走,到了教学楼外面,冷风吹动,我衣服都被汗湿透了,浑身每个毛孔都在哆嗦。
看看表已经晚上十点半,必须在午夜之前赶回去。
那些老师早已跑光,铁门大开,锁头啷当在一边。
钟叔在前面,我和王阿姨扶着李大民在后面,一步步出了学校。整个过程里,谁也没有说话,这次施法可以说极其失败。我没有完成任务,李大民又昏迷不醒,魂魄不全。王阿姨的女儿也没有被超度。最有挫败感的恐怕是钟叔,脸拉得老长,跟长白山似的。
到了学校外面,钟叔道:“我来开车,先去大妹子家。”
翻出李大民的车钥匙,我们先去了王阿姨家里,把李大民安顿好,钟叔交待了注意事项,就和我离开了。
坐着车往回赶,路上的气氛又沉重又别扭,我们也不说话,我是如坐针毡。
实在受不了,我清清嗓子说道:“钟叔,就一点希望没有了吗?没得到原谅,我是不是就……”
这时,看到王月住的小区,钟叔道:“你有个心理准备吧。这一关过不去,王月会困死在中阴之境,你也会变白痴。”
“不是,”我急了:“这也太儿戏了吧。我还没有什么思想准备,怎么就变白痴了。”
“事情已经到这一步,你就认了吧。”钟叔把车开到小区的停车场,我们两个进了小区。
钟叔道:“或许有奇迹呢,谁知道呢,不过几率很低。你有个思想准备,你的人生马上就要终止了。”
我真急了还要说什么,他的脸色很冷,并不答话。我们一前一后进了楼,进了王月的家。
我垂头丧气进了卧室,钟叔站在身后开始作法,使我出魂入镜。不管怎么样,要把今天的消息传递给王月,或许她能自救。
我进到镜子里,一步步来到那堵墙的前面,把手轻轻按到卡在凹槽里的手镯上,叫着王月的名字。
“林聪,你回来了。”王月的声音渺渺传来,“房间里已经灌满了水,我浮在水面上,快告诉我答案,我好出去。”她满怀希望地说。
“对,对不起。”一语既出,我眼圈红了,为她伤感,更多是为自己悲痛。
“任务,没有完成……陈伦没有原谅你。”我说。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失败
王月很长时间没有答话。我有种不祥的预感,“王月,你没事吧?”
“现在几点了?”她忽然问,语调很是温柔。
“我进来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半,马上要凌晨了。”我慢慢说。
王月的声音愈来愈缥缈,似乎随水波远去,“林聪,谢谢你这段时间的帮助和付出,我们,缘尽于此了。你放心,我和孟婆签押你魂魄的协议到这一刻就会作废,不会影响你以后的生活。不管是能救出我爸爸,还是我困在中阴里永远不得解脱,只要有个结果,你的魂魄都会回来。”
听她这么一说,我长长舒了口气,又有点觉得不地道。自己忙活来忙活去好几天,其实一点都没关心过王月,只想着自己能平安无事就好。
“林聪,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王月低低地说:“房间里水一满,我就会魂飞魄散。我有最后一个要求。”
“你说吧。”
王月轻轻说道:“最后的这半个小时,你不要离开,好吗,在这里陪我,送我最后一程。”
我这个不是滋味。和王月毕竟有过一段挺美好的时光,挺快乐的,虽然现在对她谈不上什么爱,我们两人毕竟情义还是有的。
我喃喃地说:“应该的。”
我们不再说话。我的手抚在墙上,似乎这面墙就是王月。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沉默的王月忽然说:“过了凌晨,就把留给你的手镯拿走吧,当是送你的最后一件礼物。”
我“嗯”了一声。
“这个手镯对你来说可能以后没啥用,当个念想,不过,”王月说:“你一定要自己留着,不要给其他人,包括钟叔。”
我沉默了一下,慢慢说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