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一度的四海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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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1994年当拉丹还住在伦敦的时候,是阿森纳的球迷,偶尔甚至会进海布里球场看球。一个许多人眼中杀人不眨眼的狂魔居然也是球迷,而且还是一支英国传统球会的支持者,这真是令人难以置信。不知道他今天还看不看足球?要是看的话,他还是看英超特别是阿森纳的球赛吗?假如他躲在巴基斯坦的山区里,收不收得到卫星电视的讯号呢?他会不会和我们一样,为了世界杯而废寝忘食?与我们同时握紧拳头,同时挥臂高呼?
一颗小小的足球就是这样提醒了我们,原来大家全都住在同一个地球上。我族人类,不论肤色、语言、文化、性别、宗教与政治的区别,全都有爱有恨,会欢呼大叫,也会悲情落泪。尽管我痛哭的理由可能就是你狂喜的原因,比如说我支持的巴西队败给了你硬挺的德国队,但是无疑我们都是有情绪,而且情绪会起伏的人类。足球证明了这点——往往在我们骂人“不是人”的时候忽略掉的基本事实;即使拉丹,原来也是一个人。
说到今天的足球,很难不联想到全球化。在芸芸论足球与全球化关系的文章中,最有力也最不失精简的人,大概就是科尔·比威特(DirkKurbjuweit)在德国《明镜》周刊世界杯特辑上的《全球游戏》了。
他指出:“美国是政治上的全球强权。其他的强权则是以美国为家的大型企业:麦当劳、可口可乐、好莱坞的电影公司、微软与谷歌。
不是反美,只是我们应该庆幸至少有一种力量使得全球化不会沦为美国的势力范围。”
的确,又有世界杯能够让我们在这个全球贫富强弱悬殊的年代,看到一丁点公平的希望。原来饱遭内战困扰的非洲国家科特迪瓦,是可以和欧洲豪门并驾齐驱的。只有在世界杯的球场上,伊朗可以暂时抛开被排挤的阴影,与其他国家同台往来。也只有世界杯,能够让南美人挺起胸膛地站在美国面前,昂首宣布:“我是王者。”
四年只有这一个月,我们可以稍微记起巴别塔(Tower of Babel)崩塌前的人类本是同一种动物;四年只有这一个月,我们可以暂时忘记世界本是何等的不公。为此,我们都应该恳切地祈求上苍,不要在这个月里降下灾难,恐怖分子不要发动袭击,美军不要再滥杀平民,种族主义者不要把仇恨化为暴力。毕竟我们只有这美丽却又可怜的一个月。
原题为“美丽又可怜的世界杯月”,刊于《南方都市报》2006年06月1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