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彦龙古意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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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掖缪补衮②,西清翊垂旒③。祥风玉墀度④,丽日金掌浮⑤。簉羽鹓鹭序⑥,接迹夔龙俦⑦。岱畎有威凤⑧,千秋瑞虞周⑨。舜文正当阳⑩,池上复来游。雍喈叶笙磬⑪,黼黻宣皇猷⑫。文章贵纶綍⑬,佩玉锵琳球⑭。珠露饮帝梧⑮,琅霜啄崐丘⑯。饮啄得所止⑰,砥志无外求⑱。嗤彼随阳雁⑲,但为稻粱谋⑳。

【笺注】

①范彦龙:南朝文学家范云,字彦龙,南乡舞阴(今河南淅川)人。为广州刺史时,为萧衍知遇。萧衍登帝位后,后官至尚书右仆射,领吏部。范云少时聪慧,文思敏捷,下笔辄成,为“竟陵八友”之一。古意:范云曾作五言《效古诗》一首。

②左掖:宫城正门左边的小门。此处代指谏官。补衮(gǔn):即指臣子规谏帝王的过失。

③西清:指清朝宫廷内的南书房。翊(yì):辅佐,护卫,通“翼”。垂旒:古代帝王贵族冠冕前后的装饰,以丝绳系玉串而成。后代指帝王。

④祥风:预兆吉祥的风。玉墀:宫殿前的石阶。

⑤丽日:明媚的太阳。《清平山堂话本·洛阳三怪记》:“这一年四季,无过是春天,最好景致。日谓之‘丽日’,风谓之‘和风’。”金掌:铜制的仙人手掌,为汉武帝作承露盘擎盘之用。唐岑参《尹相公京兆府中棠树降甘露》:“魏宫铜盘贮,汉帝金掌持。”

⑥簉(zào)羽鹓(yuān)鹭(lù):比喻古代百官朝见时仪仗行列整齐。《新唐书·上官仪传》:“仪曰:‘接武夔龙,簉羽鹓鹭,岂雍州判佐比乎?’”簉羽,排列齐整,若飞鸟的羽翅。鹓鹭,鹓和鹭两种鸟类皆飞行有序,常用以形容班行有序的朝官。《隋书·音乐志中》:“怀黄绾白,鹓鹭成行。文赞百揆,武镇四方。”

⑦接迹:足迹前后相接前后相继。夔(kuí)龙:传说中的兽,状如牛,苍身而无角,一足,出入水则必风雨。《说文·夂部》:“夔,神魖也。如龙,一足……象有角手人面之形。”此处当是以此形容百官前行时的仪态。俦(chóu):比,相比。

⑧岱畎(quǎn):泰山中的山谷。岱,即泰山。畎,山谷。《书·禹贡》:“岱畎,丝,枲、铅、松、怪石。”孔传:“畎,谷也……岱山之谷出此五物,皆贡之。”威凤:瑞鸟。旧说凤有威仪,故称。《汉书·宣帝纪》:“九真献奇兽,南郡获白虎威凤为宝。”颜师古注引晋灼曰:“凤之有威仪者也,与《尚书》‘凤皇来仪’同意。”这里代指有贤能的人才。

⑨千秋:即千年,指岁月长久。虞周:虞舜和周文王的并称,此处用以代指贤明的君王。

⑩当阳:古称天子南面向阳而治。《左传·文公四年》:“昔诸侯朝正于王,王宴乐之,于是乎赋《湛露》,则天子当阳,诸侯用命也。”杜预注:“言露见日而干,犹诸侯禀天子命而行。”孔颖达疏:“阳,谓日也。言天子当日,诸侯当露也。”

⑪雍喈:《诗·卷阿》:“菶菶萋萋,雍雍喈喈。”《集传》:“雍雍喈喈,凤凰鸣之和也。”笙磬:笙和磬。磬,乐器,以玉石或金属制成,形状如曲尺。

⑫黼(fǔ)黻(fú):指礼服上所绣的华美花纹。此处借指辞藻,华美的文辞。《北齐书·文苑传序》:“其有帝资悬解,天纵多能,摛黼黻于生知,问珪璋于先觉。”皇猷:帝王的谋略或教化。

⑬纶綍(fú):皇帝的诏令。《礼记·缁衣》:“王言如丝,其出如纶;王言如纶,其出如。”郑玄注:“言言出弥大也。”孔颖达疏:“‘王言如纶,其出如’者,亦言渐大,出如也。又大于纶。”

⑭锵(qiāng):金、玉等撞击发出响亮清越的优美之声。琳球:美玉。

⑮珠露:露珠的美称。帝梧:据传,皇帝即位,凤集东囿,栖帝梧树,终身不去。

⑯琅霜:琅玕树上的霜花。明杨慎《凤赋》:“吸昆邱之琅霜,吞嵰山之紫露。”崐丘:即昆仑山。

⑰饮啄:饮水啄食。此处引申为吃喝,生活。唐李益《罢秩后入华山采茯苓逢道者》:“何事逐豪游,饮啄以膻腥?”所止:所居之地。

⑱砥志:专心致志。外求:求之于外。

⑲嗤:讥笑,嘲笑。随阳雁:即大雁。因其为最有代表性的候鸟,随着太阳的偏向北半球和南半球而北迁南徙,故称。这里比喻趋炎附势。

⑳稻粱谋:诗人这两句意在讽刺那些无所事事,只是贪食民脂民膏的贪官之流。唐杜甫《同诸公登慈恩寺塔》:“君看随阳雁,各有稻粱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