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血指之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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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祠蛰隐自从轰动一时的“杭州英雄大会”后,江南武林,确是沉寂了许多,但武林中人,暗中却不禁大为奇怪。
    只因那“杭州英雄大会”中的主要角色,会后全都不知所终,不但毛臬的消息沉沉,就连汪一鹏、朱白羽、华山银鹤这些人都已不知去向,那神秘的“仇公子”更是连影子都没有了。
    但江湖中却又散布着一种传说。
    灵蛇毛臬,不甘雌伏,又已在暗中重振旗鼓,而且声势较前更盛,也神秘得多……
    传说虽盛,灵蛇毛臬的踪迹何在,武林中仍是无人知晓……
    夏夜,乌云满天,星月无光,远空偶尔传来一两下郁闷的雷声,一阵阵潮湿而闷热的狂风,掠过原野,显示着一场暴风雨即将降临……
    在丹阳与镇江之间,远离官道的田野上,矗立着一座颓败不堪的荒祠,暗影沉沉之下,仿佛一头蹲伏的巨兽。
    虫鸣唧唧,风声呼呼,电光隐隐,忽见五条人影,越过田野,连袂向这荒祠飞奔而来。
    这五条人影奔抵祠前,机警地掉头四望,确定了周围绝无异状,方自闪身走进那倒塌了半边的大门。
    门内,荒草满院,当中一座颇具规模的殿堂,已然屋瓦不全,朱漆剥落,门窗朽败,石阶上杂草怒茁,点缀着荒祠的凄清!
    前行两人跨上石阶,伸手轻轻一推殿门,“吱呀”一声,两扇殿门应手而开,门楣上立时洒下一阵灰尘。这五人身形微退,待灰尘落尽,方举步走人殿中,为首一人反身关上厂门,却又激起一阵灰尘。
    蓦地火光一闪,火折已燃!
    昏黄的火光映照之下,只见殿中蛛网遍布,到处积尘盈寸,除了当中一座神龛尚还完整之外,两旁配列的神像和供桌,都已损毁倒塌,显然断绝香烟已久。甚至连那神桌上供的是什么佛像都已难辨认。
    手擎火折之人,是一个长身玉立,身穿劲装的少年,他方自一敛笑容,便摆头向同伴微一示意。
    他那同伴也是个貌相清秀的劲装少年,睹状立即轻轻一跃,纵上神龛,极其谨慎地伸出两个指头,轻按在龛中神像的肩头上,渐运内力于指上,缓缓一推一转。只听“呀”的一声轻响。
    顿见神龛下面,悄然现出一个数尺方圆的洞穴。
    那长身玉立的少年向站在身后的三人一招手,低声道:“随我来。”手擎火折,当先朝洞穴中跃下。
    那三入一个是黑脸虬髯大汉,一是白净脸膛,颔下微髭的中年人,另一个是貌相英悍的矮小汉子,他们互相望一眼,随即闷声不响地跟着跃下洞中,面色凝重,显见是心头十分紧张。
    那清秀少年将按在神像肩上的手指拿开,身形朝洞中一闪而下,神像立刻回复原来位置,穴口亦随之封闭。
    他跃落地穴,脚站实地,对长身玉立的少年微一点头,表示一切均已弄妥。
    长身玉立的少年颔首会意,便自举步朝前走去。
    光影摇曳,五个人沿着一条狭窄的通道缓缓前行,一阵阵潮湿霉臭之味,直扑鼻端,阴森幽黯,难以忍受。
    两个在前面领路的少年,似乎对这条通道颇为熟悉,一路并无停顿,两三个转折过去,忽地──
    一股阴柔的冷风吹来,竟“噗”地使火焰熄灭,通道中立时归于一片漆黑,漆黑得有如阴森的地狱。
    只听黑暗中缓缓传来一声低喝:“春雷惊蛰!”
    前行的两个少年立即应道:“灵蛟腾霄!”黑暗中哼了一声,那少年躬身道:“弟子铁平、欧阳明,请来淮阴三杰,晋谒恩师!”原来这两人正是灵蛇毛臬门下,十大玉骨使者中的夺命使者铁平与银刀使者欧阳明。
    他们话声一落,通道中突地大放光明,那低沉的声音,又从左侧一道低垂至地的重帘内传出,道:“进来。”
    夺命使者铁平和银刀使者欧阳明齐地躬身应是,领着淮阴三杰,掀帘而进。
    帘后是一间丈许见方的密室,当中一张祭台上,插着两根粗如儿臂的蜡烛,光焰照耀之下,只见祭台中央摆着一个径尺铜盆,案前一张虎皮交椅上,端坐着一个身躯瘦长,颧骨高耸,鹰鼻鹞目的老者。
    此人正是众叛亲离,多年霸业毁于一旦后,突地在江湖中消失踪影的草莽枭雄灵蛇毛臬。
    只见他神情萧索,面上的皱纹更显深刻,似乎已无数日前的豪气,只有那锐利的目光,却是丝毫不减。瞬也不瞬地凝注在淮阴三杰身上。
    夺命使者铁平和银刀使者欧阳明抢前两步跪下行礼已毕,起立躬身禀道:“弟子等奉命往大江南北,号召英雄豪杰来归,现蒙淮阴三杰慨允相助,特陪同前来晋谒。”
    二人言罢,随即斜退三步,替淮阴三杰通名引见。
    那黑脸虬髯大汉乃是淮阴三杰之首铁掌尉迟文,白净脸膛的中年人便是二弟玉面判谢东风,英悍的矮小汉子仍是雷电剑彭钧。三人俱有一身独门武功,乃淮阴一带的水陆大豪。
    灵蛇毛臬与这三人平素虽未谋面,但对淮阴三杰之名却是早有耳闻,此刻脸上的阴霾稍霁,欠身道:“三位有意前来相助,毛臬自是感激,但此事大非易举,而且危险殊深,三位须得拿定了主意!”
    淮阴三杰之首铁掌尉迟文抱拳道:“毛大哥侠名远播,兄弟等今日得效微劳,实慰平生之愿,赴汤蹈火,兄弟等在所不辞!”
    灵蛇毛臬目光一闪,淡淡掠过一丝笑意,谦谢了两句,随即从怀中取出三件精巧珍玩之物,分赠三人,道:“戋戋微物,聊表毛臬一点敬意,待基业恢复之日,当再另图厚报!”
    淮阴三杰对望一眼,各自收下,连声谢谢。
    灵蛇毛臬突然脸色一整,沉声道:“毛臬隐居于此,策划恢复基业之事,在未发动以前,须极为隐秘,三位谅必能了解我之苦衷,故此……”说至此处,干咳了一声,眼角斜觑供案上的铜盆,住口不语。截指向心淮阴三杰互相望了一眼。铁掌尉迟文朗声道:“兄弟等既甘为毛大哥效死,一切自当遵命!”
    他话声一落,肃立一旁的银刀使者欧阳明已刷地拔出一柄精芒四射的银刀,双手递与铁掌尉迟文。
    铁掌尉迟文肃容接过银刀和玉面判谢东风、雷电剑彭钧一齐至供案前面,闪目向那铜盆中望去,只见盆中盛满血酒,酒中赫然竞泡着许多截小指。他三人面色齐变,尉迟文转目望了面色森寒的毛臬一眼,暗中咬了咬牙,毫不犹豫地银刀一挥,刷地将左手小指砍落在铜盆中。
    玉面判谢东风和雷电剑彭钧,迅速接过银刀,相继将左手小指砍下。面色已变为一片苍白!
    血酒更浓!
    银刀使者欧阳明双手持杯,恭恭敬敬地在盆中舀了三杯血酒,放置在淮阴三杰面前。
    淮阴三杰各自双手接过了血酒,退后三步,面对灵蛇毛臬,并肩跪了下去,肃容道:“我尉迟文、谢东风、彭钧兄弟三人,今后矢誓效忠毛大哥门下,绝不泄漏此间机密,若是违背誓言,头颅有如断指!”仰天喝干了杯中血酒。只觉一股腥辣之气,由心胸间直冲咽喉。
    灵蛇毛臬面容忽霁,展颜笑道:“三位请起,自今日起,三位便是我毛某人的生死兄弟,有福同享,有祸同当,倘若我毛某……”
    话尚未完,突闻一声微弱而沉雄的呼喝,由上面的殿堂,经地下通道,传了过来,道:“毛大侠侠驾何在?”
    灵蛇毛臬闻声,脸色突地一变,两道锐利的目光,森冷地一扫夺命使者铁平、银刀使者欧阳明及淮阴三杰等人,沉声道:“尔等来时,可曾泄漏行藏?”
    夺命使者铁平躬身禀道:“弟子等来时,行踪极为隐秘,也未发现有人跟踪,若照来人口气看来,似乎还不曾……”
    他的话声,突为通道中传来的一阵沉重脚步声打断。
    灵蛇毛臬脸色又自一变,微一挥手,立将烛光熄灭,但身子仍端坐椅中,两道冷电般的目光,凝注低垂室门的重帘,暗自蓄势相待……
    其余五人,亦自一闪散开,隐伏室隅。
    只听那沉重的脚步声,在黑暗静寂的通道中,缓缓由远而近。响起阵阵回音,激荡在众人耳边。
    毛臬缓缓长身而起,掌上已满蓄真力,只听脚步声在重帘之外面,霍然而顿,随即响起一个劲朗的语声,道:“毛……大……侠……”语声缓慢低沉,字字震人耳鼓。
    灵蛇毛臬脚步一滑,悄然掠到重帘边,伸出手掌,轻抵着重帘,口中亦自缓缓问道:“什么人?”
    他掌力深厚,足可隔帘伤人。
    只听重帘外沉声道:“昆仑空幻求见!”
    语声更是缓慢低沉,六个字说将出来,竟仿佛来自六个不同的方向,毛臬含蕴的掌力,竟不知击向何处。
    他微一沉吟,身子霍然退回,反手一晃,烛火立燃,他也已又端坐在椅上,目光微一示意,沉声道:“掀帘,肃空。”
    夺命使者铁平、银刀使者欧阳明,双双抢步到重帘两边,各自反腕抽出了两柄尖刀。
    刀光一闪,刀尖挑起了重帘。
    帘卷,人现。
    烛火中,刀光下,只见一个浓眉大眼,身穿灰布袈裟的高大僧人,手持佛珠,当门而立。
    一个短衫青巾,足登草鞋,仿佛庄稼农人般的中年汉子,默然立在他身旁,目光炯炯,利如刀剪。
    灵蛇毛臬面目森寒,缓缓道:“在下便是毛臬,两位此来何意?”
    那高大僧人目光一扫交互架在门上的两柄尖刀,缓缓道:“贫僧不远千里而来,这难道便是毛大侠的待客之道?”
    毛臬冷哼一声,道:“毛臬的待客之道如何,全要看两位来意的善恶。”
    那高大僧人空幻仰天笑道:“若有恶意,贫僧纵然要来拜访,少不得也要先去仇恕处走一遭的,毛施主,你说是么?”
    灵蛇毛臬霍然长身而起,沉声道:“你究竟是谁?”
    空幻僧人道:“出家人早已忘了自身是谁,到此刻贫僧只知一事。”
    毛臬道:“什么事?”
    空幻僧人道:“贫僧今生与仇独之子势难两立!”
    毛臬目光一扫,突然大笑道:“请!”
    两柄尖刀,刷地落下。
    空幻僧人与那庄稼汉大步而人。
    灵蛇毛臬道:“毛臬穷途末路,难觅待客之所,请两位见谅!”芒鞋何主他语声微顿,面色突又一沉,缓缓道:“但此间已是毛臬最后的隐身之地,自问江湖中极少人知,两位如何探查到这所在,实令毛臬难解。”
    空幻大师笑道:“贫僧哪里有这样的神通,诺诺……”
    他伸手一指那庄稼汉,接口笑道:“若非这位梁施主,贫僧再也寻不到此地,若有这位梁施主,江湖中便再无贫僧寻不到之地。”
    灵蛇毛臬目光一扫那庄稼村汉,扬眉道:“兄台难道便是名闻江湖的梁大侠梁上人么?”
    那庄稼村汉微微一笑,道:“不敢,在下哪里当得上‘大侠’两字,只不过终日混迹在市井小人群中,消息便灵通一些是了!”
    灵蛇毛臬大笑道:“在下早已听闻梁大侠交游之广,遍于天下,耳目之多,无所不闻,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下无虚,只可恨我那胡四弟未能将梁大侠引来与在下一见,否则今日便可少却了许多误会。”
    要知灵蛇毛臬早有收拢梁上人之心,且曾令八面玲珑胡之辉前去游说,今日见他来了,自是十分欣喜!
    他心念数转,话锋突地一转,沉声道:“毛臬隐遁此间,两位大驾惠降,不知有何赐教?”
    空幻大师低宣了声佛号,忽然缓缓自怀中取出一只银丝编成的小小芒鞋,递至灵蛇毛臬面前,道:“施主可认得此物的主人是谁么?”
    灵蛇毛臬茫然注目,摇头道:“毛臬眼拙,生平未见此物。”
    空幻大师微微一笑,将芒鞋转送至梁上人面前,道:“梁施主是否早已认得的了?”
    梁上人肃容道:“这便是在下生平最大恩人的万妙先生老前辈的信物之一,在下纵然尸身成灰,也万无不认得之理!”
    灵蛇毛臬,心头一凛,脱口道:“万妙先生!”
    空幻大师目光一转,微笑道:“令嫒如在此地,她必然也能认出这信物们来历,”
    毛臬大奇道:“万妙先生游戏风尘,有如天际神龙,一现即隐,二十年来只不过现身数次而已,小女怎会认得?大师只怕错了……”话声未了,只见祭台后另一道低垂的垂帘,悄然微启,幽灵般飘出一条娇弱的身影,正是毛文琪。
    她华服已换作了白衣,满头云鬓蓬乱,显得是那么消瘦而憔悴,只有一双明亮的眼睛,却显得更大了。
    她大大的眼睛,向空幻大师掌中的银鞋一转,缓缓道:“不错,这信物我认得。”
    她说话时面上毫无表情,生像是已失去所有的情感。
    灵蛇毛臬大奇道:“你怎会认得?”
    毛文琪漠然道:“我自然认得,只因这银鞋是我师父的。”
    淮阴三杰目注着毛文琪,暗惊于她的冷漠与美丽,她嘴里在说什么话,这三人根本没有听到。
    但她的这句话却使得毛臬、梁上人俱都大为惊奇。
    梁上人动容道:“想不到毛姑娘竟是万妙先生的弟子……”
    毛文琪冷冷截口道:“谁是万妙先生,谁认得万妙先生?”
    梁上人呆了一呆,目光询问地望向空幻大师。
    空幻大师笑道:“此事说来难怪两位惊奇,只因此事本就是令人惊奇之事,毛姑娘认得这银鞋乃是屠龙仙子之物,梁施主却又知道这银鞋乃是万妙先生的信物之一,这其中的道理,只有贫僧还知道一些。”
    毛臬道:“愿闻其详。”
    空幻大师道:“屠龙仙子不但武功其深难测,而且精于各种巧器、易容之术,足可与昔年的圣手先生一较短长。”
    毛臬道:“此事江湖人所共知,却不知她与万妙先生又有何关系?”
    空幻大师朗声笑道:“屠龙仙子便是万妙先生,万妙先生便是屠龙仙子。”
    众人齐地一惊,空幻大师缓缓接口道:“昔日屠龙仙子放下屠刀后,虽已深自韬光养晦,但却仍看不惯世间的一些令人不平之事!”
    灵蛇毛臬恍然截口道:“是以她便装成男子,以万妙先生的名号出来行道江湖,瞒尽了天下人的耳目,是么?”
    空幻大师笑道:“毛施主果是解人。”
    灵蛇毛臬长叹道:“难怪万妙先生行迹如此神秘,倏忽来去,来时不知其所来,去时不知其所踪,使江湖中再无一人猜得出他来历。”
    他心念一动,突地改口道:“这段隐秘江湖中无人得知,甚至连小女都未曾听屠龙仙子说起,却不知大师怎会知道的?”
    空幻大师微微一笑,道:“不可说,不可说!”
    他突然打起了佛家的禅语,毛臬自是一愣,只得改口问道:“大师以此银鞋见示在下,却又为了什么?”语含机锋空幻大师目光一转,道:“毛施主既图再振霸业,贫僧本应效力,何况贫僧与毛施主同属同仇敌忾之人,更当同心戮力!”
    灵蛇毛臬心念一转,他一见这僧人之面,便知他城府极深,只是此刻──时还猜不透他的用意,沉吟道:“大师如此心意,在下十分感激。”
    空幻大师道:“屠龙仙子在江湖中虽无恩怨,但江湖中受过‘万妙先生’恩惠之人却极多,毛施主若以这双银鞋作为广收天下英雄之用,岂非大妙?是以贫僧不远千里而来,要将此物奉诸阁下,正是宝剑赠于烈士之意。”
    灵蛇毛臬道:“毛臬何德何能,竟蒙大师如此爱护。”
    他面上却不动容,其实心中已不禁为之大喜。
    空幻大师眼神一扫,淡淡微笑道:“只要日后施主重振霸业后,莫要忘记贫僧,也就是了。”
    灵蛇毛臬道:“这个自然……”
    空幻大师截口道:“自古以来,武林天下便是双分之势,南北并立,各有盟主,这一点毛施主想必定然知道的。”
    灵蛇毛臬面色一沉,道:“大师莫非有领袖一方之意?”
    空幻大师神色不动,淡淡道:“你我若以长江为界,江南归于施主,贫僧坐镇北方,声息互通,互为援手,岂非大妙?”
    灵蛇毛臬默然半晌,突地仰天大笑道:“原来大师存与毛某分庭抗争之意……”
    空幻大师道:“你我合则两利,分则两败,贫僧之所以赶来与毛施主商议,正是敬佩你毛臬乃是一代奇才。”
    灵蛇毛臬面色一沉,厉声道:“毛某为了这番重图雄举,已不知暗中准备厂许久,花费了多少人力、物力,大师就凭了小小一只银鞋,便要和毛某共分大势……嘿嘿,此话若非毛某听错,只怕便是大师说错了。”
    空幻大师冷冷道:“贫僧既未说错,施主更未听错……”
    他语声微顿,不等毛臬说话,立刻接口道:“除了这只银鞋之外,贫僧此来,还要以三句话换取毛施主你这里的三样东西,这银鞋只不过是附带之物而已。”
    毛臬沉声道:“以三句话来换取三件物……”
    空幻大师面色不变,简单地答道:“正是!”
    灵蛇毛臬狂笑道:“若非大师如此肯定,毛某真要以为自己又听错了,若是六句话便可换去毛某的六件东西,毛某岂非变成了放鹅入水、包子打狗、带钱上街学乖的傻女婿了么?”要知道傻女婿学乖的故事在江南流传极广,他此话说将出来,梁上人、淮阴三杰的嘴角都不禁泛起了笑意。
    但空幻大师面上却无半丝笑容,冷冷道:“贫僧这三句话施主若不愿听,日后后悔就来不及了。”
    他方自缓缓站起身子,灵蛇毛臬突地沉声道:“哪三句话?”
    空幻大师展颜一笑,道:“施主是愿听了么?”
    灵蛇毛臬冷“哼”一声,算做回答。
    空幻大师立刻追问:“愿换了么?”
    灵蛇毛臬冷冷道:“看货付钱,乃是毛某一向的作风!”
    空幻大师笑道:“毛施主果然精明得很,贫僧那三句话么,便先说出亦自无妨……”
    灵蛇毛臬道:“在下正在洗耳恭听厂
    梁上人、淮阴三杰亦自屏息静气,要看这来自昆仑的奇僧,到底会说出怎样惊人的三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