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回 劫法场御赐金锤 鞭张保深结仇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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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回 劫法场御赐金锤 鞭张保深结仇冤

且言次日薛刚同了秦红等,结束停当,暗藏军器,都来到状元桥。只见西安府监斩应举,将绳索捆好,斩条一道,锣鼓齐鸣,迎将来了。薛刚一看,拔出身边短刀,大喊一声,将西安知府惊跑。众人一齐动手,杀了刽子手,劫了法场,救了薛应举。众百姓走散,众兄弟叫声:各自回去,不可连累。自古说,好汉作事一人当。众人皆各分散,唯有薛刚一人,率同应举夫妻,说道:“只说你是我兄嫂,被张保所害。圣上问起,要说明白了。”商量已定,来至朝门,天子升殿,上前奏道:“臣有堂兄嫂,来京投亲,不料被张保相害,绑去法场,今臣救了。奏闻圣上,请究奸佞。”天子龙颜大怒,即问君左。君左回奏:“臣实不知,或有冒了臣姓,亦未可知。”圣上亦不甚究,罚俸一年。封薛刚为通城虎,赐金锤一柄,朝中打奸臣,民间打恶豪。

薛刚谢恩出朝,同应举夫妻回家,见母亲樊梨花,假言兄嫂。樊夫人以礼相待。薛刚对母亲说:“孩儿不愿做官,登州总兵哥哥去做,孩儿在京侍奉母亲。”夫人大喜,次日设酒送行。应举夫妻感恩不浅,拜谢毕,即去登州上任。薛刚有了钦赐金锤,朝中大臣,哪个不怕?一日同小英雄,到教场玩耍比武。薛刚所用铁棍,系异入传授,有三十六棍,天下英雄闻名,称为黑三爷,犹如水磨金刚,烟熏太岁。秦红使金锏;罗昌使梅花枪;尉迟景用水磨铁枪;王宗立用长枪;程月虎太岁用抱月金斧。不料张保带了家丁,亦来观看。巡官看见,报知薛刚。众人竟将张保拿进。薛刚明晓得是张保,只做不认得,说:“你是何人,竟敢偷看?”吩咐左右拿下,重打四十。张保大叫:“我是丞相之子张保,吾父现在朝中为相,不要认错了。”众小英雄说:“张君左焉有此子,分明是偷贼,打他二十。”不由分说,竟将张保打了二十大板,打得皮开肉绽,鲜血直流,—跌一拐回去。众人大笑而回。张保见了父亲,说明此事,说薛刚甚是猖狂。君左大怒,父子上朝哭奏。天子言道:“该打,你父子生事教场,先帝分与二十四家国公,你是文官,不教你子读书,反去争斗惹祸,朕亦不究。君左父子仇恨回家,父子商议,另寻别事算计他。

再言宫中武后,这日君左父子进朝,看见张保生得美貌,奏知圣上,将张保承继为子。天子耽于酒色,听依武后,竟将张保作为殿下,从此丑声外播。

再言丁山到山西祭葬父骨,安享了三年,奉旨钦召回京,文武相送,离了山西,径上长安。到了自己府中,三夫人梨花、薛刚迎接。次早上朝,左相徐敬业、魏旭等相见,各叙寒温,金鞭三声,驾坐早朝。丁山上前朝见,天子大悦:“久不见王兄,朕思想之甚。”丁山谢恩,天子赐宴。次日又去拜会各公爷。及至鲁国公府,咬金请酒,说起薛刚生事惹祸劫法场,天子宽恩不究,望公爷回府,必须教训一番。丁山领诺,回府埋怨夫人,唤薛刚要痛责。梨花不好面前回护,吩咐将薛刚关进书房,不许出外生事。

再言高宗不理天下,宠幸武后,朝中大臣谏表,天子不准。武后知帝昏庸,易以煽惑,即垂帘预政,时计依违,并肆意荒淫,竟将王怀义和尚、张保、张宗昌等,留在后宫。魏相、徐相觉其不雅,将张保等禁止于外,不许妄入,武后无可奈何,遂使心复奏帝,调敬业外任,魏相告老,从此朝廷大政全归武后,内外为之一变。

再言丁山见朝廷颠倒,且又思念母亲柳太夫人,上本回家养亲。天子准奏。遂吩咐家丁,各自看守王府,同夫人梨花、薛刚,出了长安,各官送行。鲁国公程咬金说:“两辽王,你回山西安享,想这唐朝天下,亏我们汗马功劳,不久尽归武氏,甚为可惜。”丁山说:“老叔祖,为臣子当尽忠而已,不必虑他,须要在朝力谏,自应太平,谅圣上明白。”各公家亦有一番言语。丁山辞别,竟往山西,到王府一家完聚,拜见二位母亲,设家宴。次日去拜客,忙了一日。

再言柳氏老太太,思念女儿下泪,丁山上前双膝跪下,说:“孩儿上叨父母福荫,做了二朝蕃王,不能报答亲恩,今正享受荣华,因何不悦?莫非孩儿不孝之罪?”太夫人说:“非为别事,你妹妹同你妹丈镇守西辽白虎关,久无音信,意欲差人探问。”薛刚说:“孩儿愿去问候姑丈姑母。”太夫人大悦,说:“孩儿肯去,吾愿足矣!”丁山说:“不肖三孩儿不可去,他吃酒生事,恐防起祸。”梨花说:“孩儿勇猛,万无一失。”夫人窦仙童也想兄妹,亦有一言劝去。丁山说:“要去必得戒酒。”薛刚依从父命,今日就戒。丁山说:“要立个誓来!”薛刚说:“从今后若开了酒戒,杀吾全家。”丁山大怒说:“畜生胡言乱语。”薛刚说:“不要慌,杀尽了,还有我报仇。”丁山气得目定口呆。梨花道:“相公不要听,他是呆子,颠倒说的。”陈金定也来劝解。丁山见母亲要他去,三位夫人又来说,只得允从,端整礼物,派了家丁数名。次日薛刚拜别,离了山西,往西辽而去。

一路上果然真不饮酒,又不生事。一日从天雄山经过,只听得锣声响,跳出数百喽罗,拦住要讨买路钱。薛刚大怒,打死头目。喽罗报上山中说:“大王,方才小的们出去巡山,路逢数人,内中一个黑面的使棍,十分勇猛,将头目打死,特来报知。”大王大怒,带马抬枪冲下山来,见了薛刚,大叫一声说:“不要逞强,俺来了!”薛刚见大王白面银牙,相貌堂堂,就是一棍。大王说声:“来得好!”把手中长枪,望棍上噶喇一声响,架在旁边,冲锋过去。回得马转来,薛刚又是一棍。大王又架在旁边去了。一连数棍,打得大王满身是汗,两膊酸麻,大叫一声:“好棍!”到后棍也轻了一半,被大王一连数枪,薛刚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棍之力,拚命将棍抬住说:“这大王认得俺黑三爷么?”大王说道:“哪个黑三爷?”薛刚道:“我乃两辽王三公子便是。”大王听了,忙下马说:“得罪莫怪,俺不晓得是三爷。你却为何在此经过?乞道其详。”薛刚亦下了马,说道:“壮士下问,吾家父亲差我往西辽探亲,走此经过,不期遇着壮士,三生有幸。”大王邀薛刚同到山林。薛刚问姓名,说:“吾姓伍名雄,祖名云召,父伍登,均已去世,弟故在此落草。”薛刚道:“久慕大名,相见恨晚!”即叫家人先到西凉,我就来,家人领命而去。伍雄拜薛刚为兄,留在山中,当日设席饮酒,薛刚辞谢,说:“我在家中,家父面前立誓戒酒。”伍雄说:“伯父恐于道路之中生事,所以戒酒,今日山中,只有吾二人饮酒,何妨。”薛刚说:“兄弟只是要少吃些。”当夜饮酒,次日到前后山玩耍。

再言长安高宗天子在宫中贪于酒色,二目昏花,不理朝政。武后奏道:“圣上二目不明,明春上元佳节,大放花灯,主人看灯,二目就明亮。”天子大喜,旨下明春大放花灯,与民同乐。正月十三上灯,十八落灯,朝中大小衙门,俱端整花灯,外省行台节度,俱送名灯进京。

再言薛刚、伍雄在山,情投意合,走马射箭,比较武艺。正南上相离数十里,有一山名曰双雄山,山上有一大王,姓雄名霸,雄阔海之孙,在山落草,与伍雄往来,最相友爱。喽罗报说:“伍大王那边,有甚么黑三爷在山较武,客人不敢过往。”雄霸听了,备马带了喽罗,报说伍大王。伍雄闻知,下山往迎,接进独角殿,说起薛刚一事。雄霸大喜,三人结拜为兄弟。薛刚见雄霸仪表非凡,豹头珠眼,燕颔虎须,声如铜钟,身长一丈,两膀有千斤之力。想道:“不枉西辽走一遭。若在家中,怎能会得二位弟兄?”心中大悦,当夜弟兄饮酒,吃得大醉,各去安歇。

次日雄霸接薛刚、伍雄到双雄山饮酒。不觉年尽,有儿郎来报,拿得灯匠十余名,求大王发落。伍雄说:“拿进来。”喽罗将人拿到独角殿,问是什么人?朱健上前说:“小人奉南唐萧大王之命,明春大放花灯,圣上解灯进京,并无财物,乞大王发放。”薛刚见朱健身材长大,也是个好汉,说:“兄弟,他说解灯,拿灯上来看。”朱健即将十余盏名灯拿上来,说:“大鳌山灯进于天子;小鳌山灯送与忠山王武三思;凤凰灯送张太师。”伍雄、雄霸叫喽罗将灯俱留下,打发他回去。薛刚说:“不可,不可。” 

不知说什么话来,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