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天下有谁能够那么大义凛然的说自己是为了天下苍生，你可以么？活佛可以么？圣上可以么？天师可以么？”

    那老者笑了一声，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静静的看了我一眼：“既然都做不到，那为什么又要用这样的框架老约束我们呢？”

    我沉默了下来。

    “欲先取之，必先予之！”

    我静静的看了一眼面前的老者，而后接着说道：“不是才一开始的时候就打各种各样的主意！”

    “难道我没有给他们安稳的生活吗？我给他们的是他们这辈子都想要的！”老头的声音很轻，静静地看着我，而后接着说道：“家家户户健康和平，邻里之间和睦共处，夜不闭户，路不拾遗！每一个人都不需要有任何的担心，这难道不是天下大同？”

    说完之后，老头静静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接着说的：“当今圣上都做不到的事情，我却轻易的给予了他们，难道这不是我所给的东西吗？”

    我沉默了下来，一时之间还真的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反驳了。

    “那你又想要从他们的身上得到什么呢？”

    我静静的看了一眼面前的老头，过了很长的时间之后才接着说道：“如果不说，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们身上的运势应该被你一点点的抽离，虽然说看上去他们现在享有安乐，享有健康，但是事实上你才是最后的得益者！是么？”

    “你倒是看得清楚！”

    老头的眼神之中带着一丝淡淡的笑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紧接着道：“不过，却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他们已经拥有了他们想要的，那么我从他们的身上取走一些东西，又算得了什么呢？更何况了寻常人根本不需要这些运势，他们只需要安安稳稳的活着，平安享乐的度过人生，就已经足够了。一切都是命运，天地自然，法度常在！一群注定要会死去的人而已…”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终于知道问题出在了什么地方。

    眼前的这个老人根本就没有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是错的，他反而倒是觉得自己在构建一个真正祥和的天下！

    一个没有运势的天下。

    这里只不过是一个最初的试验点而已！

    “有点意思！”我轻轻的点了点头，而后接着说道：“然后你就可以凭借着这些运势一飞冲天，甚至有可能在王朝的更迭之中为法家寻得一席之地。”

    “天地自然法度常在！”老人再次轻轻的说了一声：“一切早都已经注定是你，我根本没有办法去更改的，我们要做的就只有接受。就好像现在的你，即便是知道了这些，你又能够如何呢，外面的那些人早都已经接受了这一切，也就是说就算是你现在有足够的实力可以毁灭这里，但是你能够抵挡得了那泱泱的名义吗？到了那个时候，村子之中所有的人都会与你为敌，因为你破坏了他们心中的美好，毁掉了他们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一个世界！”

    “所以！”

    老人接着说道：“我只是给了他们想要的，而取走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而已！”

    “死水，就不再是水了！”我的声音很轻！

    “水，不是还在循环么？”老人指了一下外面，而后轻声的说道：“当初在你登上那座高山俯瞰整个村子的时候，应该已经了解到了这一切吧？”

    “循环只是假象，只是你们一直在不断剥夺的假象而已！”

    我的声音很轻，在这个时候我的拳头轻轻的攥了起来，我意识到眼前的这个老头确确实实是有些难缠，他的实力或许不算是最为强大的，但是正如他所言，如果说我在这个时候毁掉了这个寨子的话，那么村子之中原本对待我笑脸相迎的那些人，都会在短时间之内仇视我。我毁掉了村子之中现在和谐的生活，但是只有我的心中清楚，其实有的时候人身体之中的运道就好像是灵魂一样，根本不能被剥夺。

    一旦被剥夺了，那将会有着很大的弊端。人将不再是人！

    其实在这个时候，我开始逐渐对运势有了一定的了解，并不是说好运就一定是正确的，厄运就一定是差劲的。

    人生在世起起伏伏，很多时候是身不由己的。

    若是一个人，一生没有任何的波澜，那反倒是失去了一些趣味。就好像是在纺织机上不断穿梭的棉线一样，到了那个时候，一个人和岷县又有什么样的区别呢？

    “所以，你是想要与我们为敌了？”这个时候老人的眼神之中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以略微的顿了一下之后才接着说道：“只是很可惜，你做不到。你知道为什么我们可以在这里扎根，就算是当今圣上，也不敢对我们做什么么？”

    “因为要毁了我们就等于毁了民意，他只有将这两个村子彻底的铲除，才有可能将我们摧毁。但是这样一来，嗜杀，滥杀的各种名头就会降临到当今圣上的身上，他还想要封禅，可以说在封禅之前，他根本不敢有一丝一毫的乱动。一个不慎就有可能满盘皆输…”那老头的眼神之中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似乎是早都已经看清楚了，一切一样。而后接着说的：“所以说，现在没有人能够阻挡我们！”

    “唉！”

    我叹了一口气，眼神之中露出了一丝无奈。

    “说实话，我现在开始有些怀念六道了！”我看着面前的老头，轻声的说道：“如果有他们的话，至少还可以折腾一下你！”

    “行了，你是一个聪明人！”老头的声音很轻，而后接着说道：“修罗道所做的事情实在是太过残暴，而我们则是采用了一种更为温和的方式而已！”

    我愣在了那里，在那一瞬间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一样，静静的看着面前的老头，过了很长的时间之后才接着说道：“你们不是法家…”

    “嗯？”眼前的老头有些诧异的抬起头来，紧接着笑了起来：“这都被你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