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能问“世界究竟是什么”这个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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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一个东西究竟是什么,这是什么意思呢?在多数情况下,这是一种归类。譬如说,问“桌子究竟是什么”,回答是“它是一种家具”,问“地球究竟是什么”,回答是“它是一颗行星”。在这里,“家具”是比“桌子”更高的类,“行星”是比“地球”更高的类。可是,“世界”包括了一切,在“世界”之外不存在任何东西了,既然如此,问“世界究竟是什么”,我们能把“世界”归到什么更高的类中呢?这是不该问“世界究竟是什么”这种问题的理由之一。
变化一定是有一个东西在变化吗?运动就一定是有一个东西在运动吗?不一定。譬如说,能量转化,我们只能得到热能、动能、势能等具体形态的能量,并非有一个不属于任何形态的抽象能量在那里变化。“天打雷了。”真有一个“天”在打雷吗?并没有,实际存在的只是打雷的现象本身罢了。由此可见,我们应该按照世界所呈现的样子来认识它,不该到万物流变的背后去寻找什么“本体”,这种寻找不但徒劳,而且多此一举。这是反对问“世界究竟是什么”这种问题的又一个理由。
在今天的时代,这种反对追问“本体”的主张已经发展成为一股强大的潮流,主要活动在英语国家的一大批哲学家甚至宣布,对“本体”的追问只是由语言的逻辑毛病产生的虚假问题,可以通过治疗语病而将它消除。譬如说,语言有主语和谓语的结构,这种结构使人误以为有谓语就必有主语,而主语一定是存在着的实体。但实际情形并非如此。上面所说为变寻找一个不变的承担者的思想方法就是这样产生的。
然而,不论怎样消除语言的逻辑毛病,对世界的隐秘“本体”的追问似乎仍是人类精神的“不治之症”。不过,那些患有这种“病症”的现代哲学家(例如海德格尔)已经不再言之凿凿地给“世界是什么”的问题以一个武断的回答,他们倾向于认为,认识“本体”不能靠逻辑思维,而要靠心灵体验,并且是难以用语言来表达的。如果勉为其难,或许可以用诗的语言加以暗示。其实,他们心目中的“本体”非常接近于中国古代哲学家老子所说的恍兮惚兮不可名状的“道”,也非常接近于古希腊哲学家赫拉克利特用晦涩的语言所暗示的“逻各斯”。一种不可言说的东西当然是无法成为研究对象的,所以,在这些哲学家看来,哲学不是一门学问,而是一种仅仅属于每个思考者个人的内在的精神生活。
治疗思想疾病就像切除赘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