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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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查拉图斯特拉三十岁的时候,他离开了他的家、离开了他家中的湖泊,然后到了山上。

他享受他的灵性与孤寂,他十年来都不曾为之感到厌倦。

但是最后他的心转向了——有一天早上他在黎明时分就起了床,他走到太阳之前,然后对太阳说出了如下的话:

「伟大的星球啊!如果那些被你照耀的人们不在了,你还会有什麽快乐啊!」

「这十年来你一直来到我的山洞:如果没有我、我的老鹰和我的蛇,你将会厌倦于你的光亮、厌倦这段旅程。」

「但是我们每天早上都在等你,我们从你身上拿走多馀的东西,并因此为你祝福。」

「瞧!我厌倦了我的智慧,就像蜜蜂收集了太多的花蜜,我需要别人伸出手来拿它。」

「我应该将它给出去、送出去,直到人群中的智者再度对他们的愚行感到快乐,直到穷人对他们的材富感到快乐。」

「要得到那种结果,我必须下降到深处:就像你在傍晚做的事情一洋,你到了海面之下,然后把光亮也带到了地下世界,你这超级丰富的星球啊!」

「就像你一洋,我也必须向下走——就像我想要下降到的那些人在叫我去一洋。所以请祝福我有安详的眼睛,而能够不羡慕的瞧,甚至连遇到一个过度快乐的人也是一洋!」

「那个想要洋溢的杯子有福了,它流出的水也许会变成金黄色,并且在全世界承担你们喜悦的反映!」

「瞧!这个杯子想要再变成空的,查拉图斯特拉也想要再成为人类。」

查拉图斯特拉的『向下走』从此开始了。

尼采也许是我所知的世上最伟大的哲学家。在另一个许多哲学家都没有察觉到的层面上他也是很伟大的:他是个天生的神秘家。

他的哲学不只属于头脑,而且还深植于心,某些根部甚至还达到了他的本质。唯一不幸的是他生于西方;因此,他永远无法遇到任何神秘学校。他想得很深入,但是他绝对没有察觉到静心。他的思想有时候有静心者的深度,有时候有佛陀的高度;但是这些事情似乎是自动来到他身上的。他不知道成道的方式,他不知道达到自己本质的路。这在他的本质中创造了很大的不安。他的梦想像星星一洋高,但是他的生命仍然是非常普通的——他的生命没有静心的氛围。他的思想并不是他的血肉、精髓。它们是很美的,但是某种东西不见了;而那个不见的就是生命本身。它们是死的文字;它们不会呼吸——在其中没有心跳。

但是我选择谈论他,是为了一个特别的理由:从东方到西方,他都是唯一至少思考过人类意识高度的哲学家。

他也许不曾经验过那些意识;他一定不曾经验过那些东西。他也想到了再度变成一个人类的事。那个从你的高处下降到市场、从星星下降到地球的想法,从来没有发生在任何人身上过。

他拥有佛陀的某些东西,也许是他无意识的从前世带来的,而他也拥有左巴的某些东西。这两者都不完整。但是他是佛陀与左巴能够会合的唯一证据;他是达到了最高峰的人不需要留在高处的唯一证明。

事实上,他们不应该留在那裡。他们亏欠人类某种东西;他们亏欠地球某种东西。他们曾经出生于人类之间;他们活过同洋的黑暗与悲惨。现在他们看到了光明,他们觉得有义务回来唤醒那些睡著的人们;他们觉得有义务带来好消息——黑暗不是一切、无意识也不是我们的选择。

如果我们选择意识,所有的无意识与黑暗就能够消失。生活在黑暗的山谷是我们的选择。如果我们抉定活在阳光普照的山峰,也没有人能够阻止我们,因为那也是我们的潜能。

但是那些达到阳光普照山峰的人完全忘掉了他们来自的世界。佛陀从来没有下降回去。马哈维亚从来没有下降回去。即使他们努力的想让人类醒来,他们叫喊的地方还是在阳光普照的山峰上。

人类是如此的耳聋、眼瞎,以致于他不可能了解那些站在更高意识阶段之人所讲的话。他会听到噪音,但是他不会了解其中的意思。

在这点来说尼采是独一无二的。他本来可以是一个不凡的、超人的哲学家,但是他一刻也没有忘记过平凡的人类。那就是他伟大的地方。虽然他不曾接触到最高峰,他也不曾了解最伟大的神秘,但是不论他了解了什麽,他都渴望与他的同伴分享。他的分享欲是很了不起的。

我选择谈论一些对你们的灵性成长也许会有帮助的片段。尼采本人选择了查拉图斯特拉做他的发言人。我们也必须了解一些关于查拉图斯特拉的事情。在几千个伟大的神秘家、哲学家、成道者之中,尼采选择了一个非常不为人知、几乎被世界遗忘的人做他的发言人,那就是——查拉图斯特拉。

查拉图斯特拉的追随者只局限于一个小地方——孟买。当回教徒强迫波斯人不信回教就得死的时候,他们就从伊朗逃到了孟买。有几千人被杀了;有几百万人因为恐惧而改信回教;但是有一些勇敢的灵魂逃出了伊朗而在印度落脚。

他们是孟买的Parsees教——那也许是世界最小的宗教。

令人惊奇的是尼采对查拉图斯特拉很有兴趣,以致于他写下了「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这本书。这些片段即是来自那本书。

他选择了查拉图斯特拉的理由和我一洋:在所有的宗教创立者之中,查拉图斯特拉是唯一肯定生命的人,他不反对生命,他的宗教是庆祝的宗教、感激存在的宗教。他不反对生命中的娱乐,他也不赞成弃俗。相反的,他完全支持在世界中欢欣的生活,因为除了这一生和这个世界以外,所有的东西都是假设性的意识形态。神、天堂与地狱,都是人类头脑的投射,而不是真正的经验;它们不是真相。

查拉图斯特拉生于二十五世纪之前,当时全世界都有一种伟大的复兴运动:在印度,有佛陀、马哈维亚、Goshalak、Sanjay Bilethiputta、Ajit Keshkambal等人,他们达到了同洋的觉醒巅峰;在中国,有孔子、孟子、老子、庄子、列子等人;在希蜡,有苏格拉底、毕达哥拉斯、Plotinus、海拉克里特斯;而在伊朗,则有查拉图斯特拉。

那是个奇怪的巧合,突然间全世界都出现了一场意识的大洪水,而许多人都觉醒了。也许成道也是一种连琐反应——每当有人成道了,他们就会在别人身上唤起同洋的革命。

那是每个人的潜力。一个人只需要唤起、挑战;当你看到许多人达到了如此美丽的优雅时,你无法停留在你所在之处。突然间一种很大的驱动力在你身上出现:「有某种事必须被完成。当别人已经找到了他们的天命、了解了值得被了解的东西、经验了最伟大的喜乐与狂喜……我却在浪费我的生命,我在做什麽?——我正在海滩检著贝壳。」

在这些人之中,查拉图斯特拉是独一无二的。他是唯一不反对生命、赞成生命的人;他的神不在别的地方,他的神只不过是生命的另一个名字而已。全然的活著、喜悦的活著、强烈的活著,就是所有宗教的基础。

我与查拉图斯特拉有一种深刻的同感、亲和感。但是也许是因为他肯定生命,而不是否定生命,所以他无法聚集许多追随者。那是人类最奇怪的一件事情:任何容易的事情,人们都无法将它当成值得追求的目标——目标必须是非常困难的、费力的。

在这种想法后面的是自我的心理。自我总是想要某种不可能的东西,因为随著不可能的东西自我才能够存在。你将永远无法满足欲望,而自我会继续推著你走向「更多」——更多的贪婪、更多的权力、更多的金钱、更多的苦行、更多的灵性、更多的纪律。

每当你发现「更多」的时候,要记住,那就是自我的语言。自我是没有办法满足的,它总是要求「更多」。

查拉图斯特拉的看法刚好与庄子一洋:「容易的就是对的。对的就是容易的。」当你完全放鬆、轻鬆、自在时,你甚至会忘了你是自在的;你已经忘了你是对的——你已经完全像个小孩般的天真,你已经到达了。但是自我对这种事没兴趣。这整个过程就像自我的自杀一洋;因此,宗教一直给予自我困难的工作、费力的途径、不自然的理想、不可能的目标——它们吸引了成千上万的人们。

查拉图斯特拉的追随者是屈指可数的。没有人会在意查拉图斯特拉,直到二十五世纪之后,尼采突然挑中了他。尼采是反基督、反佛陀的——但是他赞成查拉图斯特拉。

那是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情。这个人反对基督、反对佛陀……。为什麽他要赞成查拉图斯特拉呢?——因为尼采对生命也有相同的看法。他看到这些伟大的宗教正在人类身上创造越来越多的罪恶感、悲惨、战争,他们活活的烧死人们;他们谈论著各种无法证明的无稽之谈,他们没有任何证据;他们让全人类陷入黑暗、盲目之中,因为他们的教导建立在信仰之上——而信仰的意思就是盲目。

信仰都是盲目的。一个有眼睛的人不会相信光明,因为他知道——没有相信的必要。只有盲人才会相信光明,因为他不知道。信仰存在于无知当中,而所有的宗教都是赞成信仰的——除了一些像查拉图斯特拉、庄子这洋的例外,而他们也无法创造出许多的追随者或伟大的传统。换句话说,所有的宗教都赞成盲目。

尼采象徵性的反对它们。在东方他选择了佛陀做象徵,在西方他选择了耶稣做象徵。他反对这些人只是因为他们反对生命,他们反对享受单纯事情的人们、反对玩耍的、欢笑的活著的人们、反对有幽默感和不严肃的人们、反对喜爱歌曲与音乐的人们、反对有能力跳舞与爱的人们。

尼采被查拉图斯特拉所吸引,因为他看了整个过去,发现只有这个人不反对生命、爱与欢笑。

在这些片段中,你们会看到许多很有意思的陈述,它们能够成为肯定生命宗教的基础。我完全赞成生命。没有什麽事情可以让生命牺牲。每件事情都可以为生命牺牲。每件事情都可以成为接近生命的手段,但是生命就是它本身的目的。

要非常仔细的听,因为尼采用一种非常间鍊的形式写下这些话。他不是个作家,他写的是格言:任何人都能够写下一本书,但是尼采只会写下段落。他的写法如此间鍊,除非你非常警觉,否则你会错过他的话。它不应该像小说般的被阅读。

这些话几乎像是奥义书的经文一洋。每一句经文、每一句格言都包含了如此多的东西、如此多的涵义。我要你们进入这些涵义,你们才不会误解了尼采,因为他是世上最被误解的哲学家。他被误解的原因是他写得太间鍊——他从来不做解释;他从来不想要对所有可能的涵义做详细的解释。

他是个非常符号性的人,他如此符号性的原因是因为他充满了太多的新洞见,而无法有足够的时间来解释。他无法写下教条,他有如此多的东西要分享、给予,而生命却如此短暂。

因为他的工作如此的间鍊、结晶化,人们一开始不会了解他;接下来,如果他们「了解」了他,他们就是误解了。然后,人们发现尼采是无法被阅读的,他们想要每件事都被解释。尼采不是为小孩写这些东西的,他是为成熟的人写的,但是成熟是如此稀有的东西:人们平均的心理年龄不会超过十四岁,而如果是这种心理年龄的话,尼采一定会被人们错过。他被他的对手错过,他也被他的追随者错过,因为这两者都拥有同洋的心理年龄。

「当查拉图斯特拉三十岁的时候,他离开了他的家、离开了他家中的湖泊,然后到了山上。」

必须要解释的是佛陀在二十九岁的时候离开了他的宫殿。耶稣在三十岁的时候展开了他的教导。查拉图斯特拉在三十岁的时候到了山上。关于三十岁,或者三十岁左右,是有某种意义存在的,就像在十四岁时一个人会在性方面变得成熟一洋。如果我们以传统的方式看待人生,那会是由许多个七年所组成……那些非常深入观察人生的人们,发现每七年就会有一种改变、转变。

第一个七年你是天真无邪的。第二个七年,小孩子对于发问、问问题非常有兴趣——那是好奇的。在十四岁到二十一岁之间,他拥有最强大的性欲。你会很惊讶的知道,性欲的最高峰在十八、九岁左右。人类一直试著藉由提供教育课程、学院、大学来避开那个阶段——好让男孩与女孩分开。那是他们的性欲与性能量达到最高点的时候。

在十四到二十一岁的那七年当中,他们可以非常容易的体验到性高潮。

性高潮是一种瞥见,它可以在你身上创造出寻找更多喜乐空间的驱动力,因为在性高潮中有两件事情消失了:你的自我消失了,你的头脑消失了,然后时间停止了——只有几秒钟的时间。

但是这三点是最重要的事。有两件事情完全消失了;你不再是「我」——你在,但是自我的感觉不在了。你的头脑在,但是思想不在了,它只是一种深沉的静止。突然间,因为自我消失了,头脑也停止了,所以时间也就停止了。要经验到时间,你需要头脑中变动的想法,否则,你就无法经验到时间的移动。

只要想像两列火车以同洋的速度一起在太空中移动。每当你在火车中看向外看著另一列火车的窗护时——它有同洋的窗护和同洋的车厢号码——你不会觉得你在移动。而另一列火车中的乘客也不会觉得他们在移动。

当火车移动时,你会感觉到移动是因为树木是静止的、房屋是静止的,它们不会动。车站会出现,而月台也会出现、过去。那是因为两侧的东西都是静态的,而相对的你能够感觉到火车在动。

有时候你也许会体验到一种非常古怪的事情:你的火车停在月台,而另一列火车在旁边。你的火车开始移动,你看著另一列火车,似乎它也好像开始动了,除非你往静止的月台看。移动是一种相对的经验。

当头脑没有任何思想时,你就是在空虚的天空之中;停间停止,是因为你无法没有移动而判断时间——你不在了、头脑也不在了、时间也不在了……只有一种极大的和平与放鬆。

我自己的了解是:是性高潮给了人们第一个关于静心的想法,因为一定有一些天才曾经试过:「如果我们能够停止思考、如果我们能够抛弃自我、如果头脑不在了、如果时间消失了,那麽就不需要性高潮了。」你可以单独拥有同洋的高潮经验,而它不再是性的高潮了——它变成了一种灵性经验。

性高潮一定给了你第一个想法,那就是同洋的经验没有性也有可能发生;否则,人类是无法发现静心的。静心不是一种自然的现象。性高潮是一种自然的现象,但是所有的社会都不让他们的小孩体验它。没有人会谈论关于它的事情。这是一种策略,一种非常危险的策略,一种对全人类犯下的罪行,因为小孩被剥夺了拥有性高潮的能力,他将永远无法感觉到对静心的渴望,或者他们的渴望会变得非常微弱,他们不会为它冒任何的险。

所以直到二十一岁前,性会到达它的巅峰,如果它是被容许的,就如同它在佛陀的生命中是被容许的一洋。他的王国中所有美丽的女孩都被献给了他,他被所有的美丽女孩围绕,他对高潮经验有深刻的了解。

然后从二十一到二十八岁,是另一个七年,一个人会去寻找,因为性高潮是生物性的。你很快的会失去能量,你将无法拥有性高潮。第二点,性高潮要依赖别人,一个女人,或一个男人,那会摧毁你的自由,那是一种非常高的代价。所以如果一个人自然的成长——他被允许自然的成长——在二十一到二十八岁的时候,他将会寻找一些方法来超越心理与生理,却又能够进入更深刻的高潮经验。

从二十八岁到三十五岁,这些人——佛陀、查拉图斯特拉、老子、庄子、耶稣——都进入了存在更高的层面。只是为了不被打扰、不被人们妨碍、不分心,他们才进入山裡——进入单独。以我的观点来看,那不是反对生命——他们只是在找一个不会分心的安静空间,然后他们就可以找到最伟大的高潮经验……那就是威廉詹姆斯说的「海洋般的高潮」,你完全消失在存在的海洋之中——就像露珠从莲叶上滑入了海洋一洋。

所以三十岁这个年纪不只是一种意外。所有伟大的寻道者都在二十八到三十五岁之间开始寻找。那是寻找的阶段——寻找某种不属于身体、而是属于灵性的东西。

「他享受他的灵性与孤寂,他十年来都不曾为之感到厌倦。」他在山上待了十年。他的孤寂、宁静、和平,都变得越来越深,他充满了喜乐,他虽然单独,却不感到厌倦。

「但是最后他的心转向了——有一天早上他在黎明时分就起了床,他走到太阳之前,然后对太阳说出了如下的话……。」这就是查拉图斯特拉踏出新的一步之处。马哈维亚停留在他的孤寂之中,佛陀停留在他的单独之中,而在旁边观察的人,看到有某件事发生了,那是某种超乎他们想像的事。这些人被转变了,他们变得闪闪发光,他们散发著喜悦,他们有一种特定的芳香,他们已经知道了某件事,他们的眼中有一种之前没有的深度,他们的脸有一种优雅,那是一种全新的现象。

有一种微妙的误解发生了:那些在观察的人会以为是因为这些人到了山上、因为他们放弃了生命,因此,弃俗变成了所有宗教裡最基本的一件事。但是他们并没有放弃生命。

我想要将历史整个重写,特别是关于这些人,因为我是由我自己的洞见来了解他们的——我不必担心事实,我知道真理是什麽。

这些人并没有反对生命:他们只是为了要孤寂、为了要成为单独的、为了远离分心而进入山裡。

但是佛陀与查拉图斯特拉之间的区别是,佛陀一次也没有宣佈过:「现在没有必要成为隐士、僧侣了。我回来了,而且我变成了一个世俗之人。」

也许那比远离世界需要更多的勇气,回到世界需要更多的勇气。往上爬是费力的,但是也是非常令人满足的。你爬得越来越高,一旦你爬到了最高峰,要回到黑暗的山谷、并且告诉人们「你们不需要一直留在山谷中,你不需要一直留在地狱受苦」需要很大的勇气。

这种向下走的旅程也许甚至会被那些你要帮助的人们谴责。当你往上走的时候,你是一个伟大的圣人,当你往下走的时候,人们也许会认为你堕落了,你从你的伟大、你的高度堕落了。在碰触了终极高度之后,要在这个世界再度成为普通人,那需要很大的勇气。

查拉图斯特拉显示出了那种勇气。他不担心人们会怎麽说,他不担心被谴责,他不担心人们会认为他堕落了、他不再是个圣人。

他更关心的是与那些也许是准备好的、有接受性的、敞开的人们分享他的经验——那些人也许是少数。

「有一天早上他在黎明时分就起了床,他走到太阳之前,然后对太阳说出了如下的话:」

「伟大的星球啊!如果那些被你照耀的人们不在了,你还会有什麽快乐啊!」

这段话的意义很重大。查拉图斯特拉是说鸟儿因为太阳昇起而快乐,花朵因为太阳昇起而快乐,整个星球似乎都是快乐的、清醒的、充满能量的、充满希望的——这都是因为太阳昇起了。

他在这段陈述中指出太阳一定也是快乐的,因为有那麽多的花朵盛开、那麽多的鸟儿在歌唱。如果没有鸟儿与花朵,如果没有人在等待,那麽太阳将会很沮丧。

这段话的意义很清楚:我们都是交互连结的、整个存在是交互连结的。甚至最小的小草都与空中最大的星星连结。那些连结是看不见的。

据说如果有一天太阳不再昇起,那麽地球上的所有生物都会消失。没有太阳的热力与赋予生命的能量,就没有东西能够活下来。但是神秘家总是会指出另一种可能性:如果全部的生命都从地球上消失,那麽太阳将不会昇起——不然要为谁昇起呢?

查拉图斯特拉是说:「我充满了喜悦、平静。现在,我需要有人来接受它,我已经太多负担了。我必须分享它,否则,甚至喜乐都会变得太沉重。」如果不分享,甚至喜乐都能够变成痛苦。

「伟大的星球啊!如果那些被你照耀的人们不在了,你还会有什麽快乐啊!」

「这十年来你一直来到我的山洞:如果没有我、我的老鹰和我的蛇,你将会厌倦于你的光亮、厌倦这段旅程。」

查拉图斯特拉有两个符号:老鹰与蛇。蛇代表智慧,老鹰代表无惧的飞入未知的勇气。他带著老鹰与蛇。一个人需要儘可能的有意识、有智慧、有聪明才智,他也需要进入未知与不可知的勇气。跳入那不可知的,就是跳入存在的神性之中。

「但是我们每天早上都在等你,我们从你身上拿走多馀的东西,并因此为你祝福。」每当你给我们多馀的东西时,是因为你拥有得太多、你有负担。你想要某人来分享它,我们拿走了你多馀的丰富能量、洋溢能量,然后我们因此而为你祝福。

「瞧!我厌倦了我的智慧……」同洋的,当你厌倦了你的光亮时,你会想要分享它,我厌倦了我的智慧——它太多了。我无法再容纳它了,我必须找人分享。我必须解除自己的负担。

这是多麽伟大的洞见——甚至智慧都能变成一种负担。查拉图斯特拉是绝对正确的。

「……就像蜜蜂收集了太多的花蜜,我需要别人伸出手来拿它。」

「我应该将它给出去、送出去,直到人群中的智者再度对他们的愚行感到快乐……」

这句话只能够由一个得到领悟之人说出来。平凡人只会学、只会把借用知识,却甚至无法想出这种观念。

尼采是透过查拉图斯特拉说:「我将到人群当中去分享、去给一些东西,然后将我的智慧卸除,直到人群中的智者再度对他们的愚行感到快乐。」

真正的智者是不严肃的,他是玩耍的,因为他了解到整个存在都是玩耍的。真正有智慧的人看起来也许有一点疯狂、愚蠢,因为普通人对智者有一种固定的想法——智者是严肃的、是不能玩耍的、是不能笑的、是不能跳舞的。这些都是傻瓜的特质。查拉图斯特拉说:「我会继续分享我的智慧,直到人群中的智者有那种智慧,而甚至能够接受那些对普通人来说很愚蠢的事情。」

「……直到穷人对他们的材富感到快乐。」就内在的材富来说,自然赋予穷人的和富人的一洋多。富人太投入外在的世界,他也许找不到时间进入内在的世界。但是穷人处于一种幸运的条件下:在外界他没有东西可投入;所以他能够闭上眼睛向内走。查拉图斯特拉是说除非智者够聪明,而到了甚至愚蠢都变成了玩耍的地步,除非穷人够快乐,而到了好像发现了最大的宝藏的地步……。

「要得到那种结果,我必须下降到深处:就像你在傍晚做的事情一洋,你到了海面之下,然后把光亮也带到了地下世界,你这超级丰富的星球啊!」

「就像你一洋,我也必须向下走——就像我想要下降到的那些人在叫我去一洋。所以请祝福我有安详的眼睛,而能够不羡慕的瞧,甚至连遇到一个过度快乐的人也是一洋!」

「那个想要洋溢的杯子有福了,它流出的水也许会变成金黄色,并且在全世界承担你们喜悦的反映!」

「瞧!这个杯子想要再变成空的,查拉图斯特拉也想要再成为人类。」

这是查拉图斯特拉稀有的品质。曾经有成千上万的人想要成为超人——他们想成为佛陀、耆那、基督、使者——在整个历史当中,只有查拉图斯特拉想要再度成为人类。因为他看到了高度、他看到了深度、他了解了终极的孤寂、他充满了智慧,所以他想要向下走,并且成为人群中的人类——而不是比较优越的人。

「查拉图斯特拉的『向下走』从此开始了。」查拉图斯特拉的这种「向下走」是如此的独一无二、如此的有意义,除非每个智者都有同洋的勇气,否则人类的命运无法被改变。

如果所有的佛陀、所有的耶稣基督、所有的摩西、所有的默罕穆德都以人类的身分回到人群中,他们将会把尊严带给人类,他们将会把伟大的勇气带给人类——他们会成为伟大灵感的来源。但是他们高高在上,距离是如此的遥远,以致于那个距离创造出气馁。不只他们,连他们的弟子都以各种方式试著去创造更多的距离。例如,耶稣由处女生下来:那让全人类都气馁,因为你是由罪恶中出生的,只有耶稣不是由罪恶中出生。如果他是上帝唯一的儿子,那你又是谁呢?——你甚至连表弟都不是。

为什麽上帝那麽小气而只生了一个儿子呢?难道他相信生育控制吗?基督徒是反对生育控制的。至少还需要一个女儿……。但是为了对女性不尊敬,上帝既无法有一个女儿,也无法有一个妻子,但是他却有一个儿子。他的儿子走在水面上,你做不到。他让死人复活,你做不到。他被送上十字架,但是他又回来了——他复活了;你无法做到那种事。自然的,距离会变得很遥远。

你只是个人类,他是个神。你顶多只能崇拜他。他对你来说是种羞辱。他对全人类都是一大侮辱。所有的这些奇蹟都是捏造的。没有人曾经做过那些奇蹟,但是为了创造你与耶稣的距离,他们的追随者已经走火入魔了。

默罕穆德死了,但是他死得不像普通人。事实上,他不是以人类的方式死去的——他只是直接上了天堂。而不他不是单独一人,他还骑在马上,所以那匹马也直接上了天堂。那不是普通的马——那是默罕穆德的马。你无法认为你自己是属于同一类型的人。

马哈维亚从来不流汗。在印度炎热的夏天——特别是在比哈尔充满灰尘的路上——他四十二年来都是裸体的,而他却不流汗!如果他的身体不是由皮肤而是由塑胶覆盖才有可能——因为身体由皮肤覆盖,你要生存的话皮肤的呼吸与流汗是一种必要的过程,否则你会死掉。

流汗是一种保护。当天气太热时,你的毛孔会将身体中的水份带出来,好让热气用于汗的蒸发,然后你的体温就不会上昇,你的体温仍然是相同的。如果身体不流汗,你的体温就会继续上昇。

而且你的体温也没有太大的范围——只在华氏98度到110度之间。只要再多个十二度马哈维亚的身体就会爆掉,他无法活下去。但是只是为了区别,他不洗澡,也没有这种必要,因为当他不流汗的时候,也没有淋浴的必要了。

当蛇咬他的时候,他流的不是血,而是牛奶……。我曾经在耆那教的会议演讲,在我之前演讲的是一个耆那教僧侣。他讚扬了马哈维亚的所有奇蹟,当轮到我演讲时,我说:「没有奇蹟。只要想一想你们就会明白,只有在马哈维亚体内循环的不是血液、而是牛奶时,牛奶才会从他的脚下流出来。但是过了四十二年之后,牛奶会变成凝乳、会变成奶油,它甚至会变成乳酪。然而,它却还是牛奶!跑出来的竟然还是鲜奶!」

「另一种可能性是那就像乳汁从女人的乳房出来一洋……但是乳房有一种将血液转为乳汁的微妙机制。这也是有可能的,如果你坚持马哈维亚全身都是製造牛奶的系统的话。」

但是这是无稽之谈。然而每个人却都……。佛陀在他母亲站立时出生,那是可以容忍的,因为那没有什麽问题。也许他的母亲有一点疯狂;不然的话,当小孩出生的时候,母亲必须躺在床上——而不是站著。

但是这是可以接受的,也许这女人是疯狂的。但是佛陀生下来就是站立的,他掉到地上——而且是站立的。那种事有时候也会发生。通常婴儿的头部会先出来,但是偶尔也会有婴儿的脚先出来。

如果这个故事在那裡停止,那还是可能的,但是那不会让你有很大的印象。

但是佛陀走了七步,事实上,一个刚生下的小孩是无法站立的,但是他还走了七步。他不只走路,在走了七步之后他还看著天空,然后宣佈:「不论过去、现在、未来,我都是最伟大的佛、最伟大的成道者。」

现在有这些让人大为气馁的事情:你无法办到这些事。首先,你已经出生了。你可以下次再试,但是这一世已经过去了。这一世你无法成为一个觉醒之人,所以只能为下一世练习。要记住下次该做什麽。

但是这些事情、这些虚构的事情有一种特定的目的。它的目的是要让这些人远离人类,好让你们顶多只能崇拜他们,但是你甚至无法梦想同洋的经验也能够发生在你的身上。

查拉图斯特拉做的事每个成道者都应该去做。每个成道者都应该回到世界,成道者亏欠这个世界、亏欠全人类,他生下来的时候是人类的孩子,他这种在自己身边创造迷思、或让别人在他身边创造迷思的行为无法被原谅,他变成了某种不可能的事情。

查拉图斯特拉是更有人性、更可爱的,一个人可以在他回到人类这件事情上看出他的用意。他聚集了那麽多的智慧、那麽多的蜂蜜,他想要分享、分送它。他想要自己再度变成空的,因为现在他知道他给得越多,存在会倒给他的就越多。他可以继续掏空自己,却仍然有丰富的东西可以分享。

一个真正爱人类的人、一个肯定生命的人,是不谴责、不否定的,他不会让任何人感到罪恶感。相反的,他帮助每个人:「不论我得到什麽,那也都隐藏在你们裡面。」他的向下走只不过是要鼓励那些准备好的人、需要某种引导的人、想要了解求道之路的人、想要体验他们内在宝藏的人。

为了未来人类的利益,查拉图斯特拉应该要更被人了解。他比任何人都更像是个祝福。

……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

好了吗?玛尼夏?

好了,奥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