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让我们来看看玛丽的世界模型。（这里的“世界”我是指宇宙，不仅仅是行星地球。）它是指在玛丽的头脑中，她的智能组可以用来回答关于世上事物问题的所有结构。

但是如果我们要问玛丽的问题不是关于一个特定物体，而是一个类似“世界本身是个什么样的东西”这种问题呢？那样会把玛丽置于一种奇妙的窘境。因为在她的世界模型中，各个部分都是用来回答特定事物相关问题的，所以她不能用模型来回答这个问题。而麻烦之处在于世界本身并不是世界范围内的特定事物。

对待这个问题的一种方式（同时也是很多孩子常用的一种方法）是给这个模型中加入一个额外的“物体”来代表世界本身。然后，既然每个物体都有属性，那么这个孩子接下来大概需要给这个物体分配一些特征，比如，这是一个很大的球。如果关于这个不一般的事物，孩子坚持去问一些一般的问题，比如“什么使宇宙有序”或“宇宙之外有什么”，就自然会产生麻烦，继而会带来奇怪的、前后不一致的图像。最终我们会学会几种方式来处理这个问题，比如学会哪些问题应该受到抑制。但就像面对几何学中的点一样，在想象一个巨大无比却没有形状的东西时，我们可能会感到不适。

仔细面对这个问题时，你永远也不能从绝对的意义上来真正描述任何一个尘世之物。无论打算怎样说一件事，你都只是在表达自己的信念。不过就算是这种令人沮丧的想法也能表明一些洞见。即使我们的世界模型不能很好地回答世界作为整体的相关问题，它们也能告诉我们一些有关自我的事。我们可以这样认为，我们对世界模型的了解组成了我们关于世界模型的模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