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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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玩意?”我惊得叫出来,多走几步,到他的身边,又不敢说狠话:“铁面师傅,你,你说啥。”
铁面停下脚步,迎着蒙蒙细雨,道:“是降头的一种,轻易不会触发。我只是和素班一样,在你的身上做个记号。”
“素班?”我喉头咯咯响。
铁面道:“他让你手摸域耶做的血誓,阻挠你出手帮忙,只是其中一个功能。其实他对你很感兴趣,用血誓在你身上做了个标记。”
我浑身发抖:“你,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铁面看看我:“你会下棋吗?”
我被他说的莫名其妙,又不敢发火,憋了好半天,没好气地说,不会。
铁面并不在乎我的口吻,说道:“素班是老江湖,我无法揣测他的想法。我只说说我的想法,下棋到了中后盘往往需要一种直觉,看似是无意闲棋,可能很多招之后,才能发挥出它的效应。我之所以在你身上下了独门血降,就是因为我有天生的精神直觉,今天此举看似闲棋,或许以后会看出它的用意。”
他真是直白,心里有什么想说什么,我想发火又发不出来。
铁面道:“放心吧,血降不会发作,如果我死了,它会失去效应。我只是为日后留了一招闲棋,希望一辈子也不要触发它。”
第三十章 三大法师
铁面这个人谈不上好坏,他的行为举止有自己的一套准则。此人不像素班那么多弯弯绕,他想做什么就很直白地告诉你,玩的全是阳谋。
我们出了树林,日头渐渐偏西,在路边打了出租,回到了村里。我很惦记三舅,可现在头等大事是救出张宏,我还是拎得清的。
往张宏家去的时候,铁面道:“王强,我有一事相求,不知你能不能答应。”
“说吧。”我让他别客气,现在张宏的小命拴在他手上,哪怕再过分的要求我也要考虑考虑。
铁面道:“你能不能跟我说说,你精神迷乱时进入到了什么幻境?”
“哦,就这个事啊。”我点点头,把遇到一个小女孩,猎头族屠村,小女孩发疯之后杀了全村人的事说了一遍。
铁面走的很慢,听得十分仔细,等我说完,他道:“王强,你还记得那小女孩叫什么吗?”
“叫小遂。”我说。
铁面道:“你想听这个故事的后续吗,我说给你听。”
我目瞪口呆,铁面是什么意思。
铁面道:“猎头族头领看中了小遂的本事,他认为小遂是一个难得天赋的人才,天生就有强大的诅咒精神力。这种精神力恰恰是修习黑巫术的前提。他把小遂带到了越南边境的深山,交给一个黑衣阿赞。那阿赞是个老巫婆,她传授小遂最邪恶最黑暗的法术。小遂慢慢长大,老巫婆死了。小遂便四处云游,打听深山里的奇人异士,继续学习最艰深的法术,有一次她在高棉为了学习役鬼经咒和降灵术,在一片坟场加持了七七四十九天……”
我听傻了,这些事三舅从来没和我说过,让人浑身发麻,大白天的起鸡皮疙瘩。
铁面没有理会我,继续说:“……出了岔子,坟场阴灵缠住了她。她为了避过这一劫,找到山林部落的巫师给自己变了性……”
“她,她变成男人了?”我喉头咯咯响。
铁面摇摇头:“她没有成为男人,也不再是女人。她非男非女,非人非妖,在天地间销号,那些鬼才没有继续纠缠她。”
我咽了口水:“厉害啊……”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我以为幻境都是幻想出来的,没想到真有小遂这个人,可话说回来,你怎么知道这个故事的?”
铁面没有答话,脚步加快,继续往前走。
我挪着小碎步跟着,不敢再问,这些降头师脾气古怪,如果他不愿说的事,还是少问为妙。
我们到了张宏家,进去之后,张宏已经奄奄一息,满屋子都是刺鼻的霉烂气味,脓包长满了他的全身。
铁面让我把被子撩开,说没有顾忌是假的,我凭直觉能感觉到这些脓包应该具备传染性。
“没事,你不用害怕,”铁面说:“我在你掌心下的血降,能够克制药降。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
我答应一声。按照铁面交待,我打来一盆热水,铁面取出一个小瓷瓶,在热水里不知倒入了什么东西,那是一种深红色的粉末,入水即散,整个一盆水成了鲜血一样的颜色。
我用毛巾在水里洗过,然后从头到脚给张宏擦拭身体。毛巾所到之处,那些脓包纷纷破裂,流出黄黄绿绿无法形容的脓液,熏得我眼睛都睁不开。
我心想,爹妈我都没这么伺候过,我算是对得起张宏了。
擦过之后,张宏恢复了神智,睁开眼看到我们,迷迷糊糊问怎么回事。
我来回换了三盆水,才全部擦完,铁面又给张宏喂了几个药丸,张宏脸色红润起来,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铁面道:“他这就算好了,三天之内不能见阳光,不能出屋,挂上窗帘,只准在床上呆着。”
我答应着。
铁面问我,你们为什么污染那村子的泉眼?
当着真人不说假话,我一五一十把我们去张宏丈母娘家谈判,然后受辱的事说了一遍。
铁面点点头,看着睡熟的张宏,若有所思。
他不说话,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反正张宏治好了,我告诉铁面,我想回去看看三舅那边斗法的情况。
铁面道:“你不必去了,现在想必他们已经分出了结果,你且回家,这里有我照应。”
我迟迟疑疑地回去,刚到家,就看到三舅在客厅里喝茶。我回过神来,说了一声:“料事如神啊。”
老妈和妹妹都在,老妈说:“你们爷俩怎么一出去就那么多天,干嘛呢?”
我尴尬笑笑,说三舅带我出去涨涨见识。
老妈有些担心:“三哥啊,咱家强子是有过案底的人,你是他舅舅,可不能让他再犯错误。”
这话有暗示和提醒的意思。
三舅岂能听不出来,他呵呵笑,让老妈放心,他心里有数。三舅夸我有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