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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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急火燎想知道三舅斗法的结果,可老妈和妹妹都在,没法说出口。不过看三舅怡然自得地喝着茶,想来问题不大。
夜色降临,老妈和妹妹去睡觉了。三舅给我使个眼色,我们到了后面的屋子。
一进门他就问:“强子,你刚才说‘料事如神’,是怎么回事?”
我说道:“我才从张宏家回来,铁面和我一起去的。救了张宏之后,铁面让我直接回家,说你回来了。所以我一看见你,就感觉这人特神。”
三舅笑:“铁面本来就以精神力著称东南亚巫术界,他的降灵术天下无双。第六感相当敏锐。”
我心痒痒的厉害,有很多问题想问,还是最关心三舅的斗法结果。
三舅道:“素班输了。”
我长舒口气,哈哈笑:“三舅,没想到你这么厉害。当初你跑啥啊,你的能力对付这三个法师,还不是手到擒来。”
三舅脸色不好看:“你懂什么。这三个人手段和性格各有不同,铁面的降灵术和精神力非常厉害,这次不知你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无意中破解他的鬼迷之法。如果换成是我,输赢不好说,完全在两可之间。再说素班,此人在三人中法术最差,法力平平,给普通人下个降头,弄个黑心钱,他玩的挺溜,可遇到真正的行家,胜算很低,所以对付他不必花太多的力气。不过此人人品低劣,口头承诺的赌注输赢,他根本不在乎。这次他输了,未必甘心,或许还会有所图谋。”
三舅顿了顿,点燃一根烟:“素班小心提防就行,这三个人里最可怕的其实是丑时参。”
“这是谁啊,名字这么怪?”我好奇地问。
三舅道:“丑时参是位日本女法师,属于日本流的阴阳道,她的名字取自日本古代神话宇治桥姬的故事。宇治桥姬为了杀死自己嫉妒的女人,执行了阴阳道里最黑暗的法术——丑时参咒。她确实最后心想事成了,可也把自己变成了厉鬼,把相关的人全部杀光。”
我听得喉头咯咯作响。
三舅道:“丑时参这个女法师最擅长的就是杀人于无形之中,用的都是阴阳道里最阴最毒的法术。而且谁也没见过她的庐山真面目,她还有个外号叫百变参,她所修习的阴阳道,能够让她改变容貌,防不胜防。”
三舅吐着烟圈:“这三个人之所以可怕,不在于法术如何高强。而是他们都没有正常人的道德底线,他们说杀人就杀人,说灭门就灭门,一切都看自己的心情,毫无道理可说。”
他看着我,叹口气:“强子,或许我落叶归根回来,是个非常错误的决定。我怕给这个家带来想象不到的灾祸。”
我脑门上浸出了冷汗,烈炎酷暑之下,竟然全身泛冷。
自从认识三舅,我接触到了和寻常生活完全不一样的另一个世界。
三舅看我特别害怕,便不再说下去,岔开话题问我:“张宏那边怎么样了?”
我把铁面驱除张宏体内药降的过程说了一遍。三舅沉思片刻:“铁面没说别的?”
我想了想说:“铁面问我在幻境里都经历了什么,我都告诉他了,他还给我讲了一个后续的故事。”
我把小女孩小遂的故事说了一遍。
三舅听到最后,叹口气:“强子,你是聪明人,难道没看出来吗?”
“看出什么?”我眨眨眼,摸不着头脑。
三舅道:“你在幻境中见到的那个越南小女孩小遂,就是铁面本人。”
第三十一章 狼嚎
我大吃一惊,没想到小遂就是铁面,我无法消化这个事实。
三舅道:“任何一个有大成的法师,不管黑衣还是白衣,都要经过重重的考验和磨难。铁面能变成现在这样,由女变男,遮挡面部,其中肯定经历了咱们无法想象的命运。说真的,我挺佩服他的。不过话说回来……”他看着我。
三舅道:“我很纳闷一件事,铁面的鬼迷之法我略有耳闻,我也修习过降灵术,对其中的窍门略有知晓。你知道吗,他施鬼迷之法,中降者只能陷入自己记忆里的幻境。”
我摇摇头表示不明白。
三舅解释说:“好比鬼迷之法施加在在纽约土生土长的一个美国人身上,那么这个美国人看到的幻境只会发生在他记忆里有过的场景,绝对不会出现非洲的某个山村。像是人做梦,你不可能梦到超出自己认知之外的事,正所谓南人不梦马,北人不梦船。但是,这次铁面对你施法,却出了例外,你居然在幻境里打破了自己的记忆局限,进入了他的记忆,走进了铁面隐藏在最心底的童年世界!”
“这很奇怪吗?”我问。
三舅直直地看着我,说道:“最起码我无法解析其中的玄妙和因果。”
我感觉挺自豪,竟然三舅都不明白其中道理。
三舅哼了一声:“你也别得意,这件事既然我都能看出来,铁面作为当事人,更是心里有数,小心日后他找你麻烦。”
铁面曾经在我的掌心下过一个血降,他说是在我的身上做了个记号,难道,那时候他就开始标注我了?
我想把这件事告诉三舅,可看到他神情疲惫,想想就算了,日后有机会再跟他说吧,今天连斗两场,对手又都是东南亚巫师里的翘楚,他必然神疲力乏,让他休息休息吧。
天色已晚,三舅眼皮子睁不开,没了谈兴,我从屋里出来,回到自己房间。
这一天经历了很多,我也有点疲乏,躺着就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醒了,睡不踏实,先去后院看望三舅。谁知道屋门紧闭,把手上贴着纸条和钥匙。我拿起纸条看,上面写着,强子,昨夜接到信息,丑时参已经到了镇子,约我斗法。我出一趟门,如果三日不回,你可以打开屋门,床下有一箱我多年积攒的宝物和钱财,可以贴补家用。
我一看就急了,三舅斗法了,这张字条相当于遗言啊,如果他不回来,留了一箱子钱给我们家。
我想把字条给老妈看,还是算了,三舅的事我们都管不了,没有能力管。让老妈知道了,徒增烦恼而已。
三舅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走了。我在后院呆了片刻,叹了口气,从家里出来去看张宏。
张宏正半躺在床上发呆,他的药降已经解开,但是后遗症还在,脸上脖子上手上全是打蔫之后的脓包废皮。
屋子里充斥着难闻的气味,窗户挂着厚厚的窗帘,几乎一丝光都射不进来,阴森得让人窒息。
我拉着椅子坐在床边,我们相对无言。
“强子,有烟吗?”好半天,张宏才说话。
我赶忙掏出一包烟全都递给他:“你这种情况,可以抽烟吗?”
张宏“唔”了一声,接过烟,用打火机点上,美美抽了一口。
经过这次重病,我发觉张宏有点变了,变得沉默寡言。不过,这也好解释,大病初愈,在鬼门关打了个滚,再健谈的人也学会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