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谪夜郎①，杜甫困庸蜀②。纷纷蜍志辈③，昏塞饱粱肉④。造物岂无意⑤，与角去其足⑥。末俗谀高位⑦，文成贵珠玉⑧。纵云咸池奏⑨，我愚不能读。一言欲赠君，焚砚削简牍⑩。此事属穷人⑪，君其享百禄。

【笺注】

①夜郎：汉代时我国西南地区的古国名。在今贵州省西北部以及云南、四川二省部分地区。诗人李白因永王李璘谋逆案，被流放至夜郎。

②庸蜀：庸、蜀都是古国名，庸在川东夔州一带，蜀位于成都附近。庸蜀泛指四川。唐肃宗上元元年（760）至代宗大历五年（770）内，杜甫在蜀八年。760年，建草堂于成都浣花溪畔，断断续续住了五年，其间因战乱流亡梓、阆二州。765年，所依靠的严武离开了人世，杜甫只好举家离开成都。

③蜍志辈：指曹蜍、李志，东晋人，才能平庸。后指那些胸无大志之人。《世说新语》：“庾道季云：‘廉颇、蔺相如虽千载上死人，懔懔恒如有生气；曹蜍、李志虽见在，厌厌如九泉下人。人皆如此，便可结绳而治，但恐狐狸、貉啖尽。’”

④昏塞：充塞。粱肉：以粱为饭，以肉为肴的精美膳食。粱，即粟，又称谷子，去壳后即小米。

⑤造物：造物者，大自然。

⑥与：给予。《汉书·董仲舒传》卷五十六：“夫天亦有所分予，予之齿去其角，傅其翼者而两足，是所受大者不得取小也。”此句言人生难得完满。

⑦末俗：世俗之人，一般平庸之人。谀：谄媚，奉承。高位：显贵的职位。

⑧珠玉：比喻妙语或美好的诗文。唐杜甫《和贾至早朝》：“朝罢香烟携满袖，诗成珠玉在挥毫。”

⑨纵：即使。咸池：古乐曲名，相传为尧之乐曲。《礼记·乐记》：“《咸池》，备矣。”郑玄注：“黄帝所作乐名也，尧增修而用之。”

⑩焚砚：因自愧文不如人而欲自焚其砚，不复写作。《晋书·陆机传》：“机天才秀逸，辞藻宏丽，张华尝谓之曰：‘人之为文，常恨少才，而子更患其多。’弟云尝与书曰：‘君苗见兄文，辄欲烧其笔砚。’”削简牍：削，谓有所删去。古人在简牍上书写的文字，须用削刀以删除、改正。泛指书写、撰述。

⑪穷人：不得志的人。《庄子·秋水》：“当尧舜而天下无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