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岁的涛涛和10岁的颖儿学吉他已经一年多了。

去年，妹妹把九岁的外甥女颖儿送到成都读书，原因是西昌的教育已经越来越不能让家长们放心了。妹夫由于工作关系一时不能过来，因此颖儿由住在我这里的父母照顾。颖儿原来学过一段时间长笛，妹妹说，到我这来，学习放心了，但还是希望颖儿学习长笛，让我帮着打听教长笛的老师。可是我打听了半天似乎也没有合适的，于是大大咧咧地说：找人教长笛还不如我教吉他，还不收你钱。颖儿就这样学上吉他了。当时我也征求了天天的意见，可是他说不想学吉他，我也不愿勉强。之后，我和妻子又询问了涛涛的意见，出乎意料的是，平时看上去猴子一样调皮好动的涛涛居然愿意学吉他。于是每周日下午就是我们上吉他课的时间。

家里的客厅就是教室，也许因为手指力量大一些的原因，涛涛学得要快一些，后来，两个孩子的进度不完全一样，就把其中一个撵到卧室里面练琴。小女孩和小男孩怯生生的声音每周都在家里响起，唱到可笑处，大人也不禁莞尔。不过在两个孩子眼里，上吉他课的我似乎与上诗词课的我完全不一样，永远是严厉的。太太说曾经有一段时间也想跟着学吉他，可是一听到我的严厉的命令就倒胃口了：

“二弦三品！”

“注意按弦力度！”

“左手手指使用保留指！”

“这个地方是琶音，怎么又不看谱？”

……

空弦练习，音阶练习，单音练习，弹唱练习，和弦练习，节奏型练习，扫弦练习，切音练习……

我笑太太只知道看着别人弹吉他很抒情很艺术的样子，却不知道任何艺术背后都是枯燥而艰苦的练习。至少我左手指尖由于按弦而结的茧是这辈子也无法消除的了。

但是，孩子们的进步一天天可以见到了。

刚开始，两个孩子调弦都是我手把手地教，现在每天上课之后，没有谁再跟我说不会调弦了，自己调好之后，就抱着吉他开始复习旧课，从《小星星》到《红河谷》，从《爱的罗曼史》到《新年快乐》，从Beyond到《童年》。一年了，两个孩子已经达到了吉他五级到六级水平。可是教材上适合两个孩子唱的歌也越来越少，那天和太太谈起，她说不如找一些以前的台湾校园歌曲，如《外婆的澎湖湾》，我说可以，这些歌曲本来也适合吉他弹唱，只是怕孩子们会不会觉得我们大人太OUT了。昨天突然想起，孩子们都喜欢周杰伦，为什么不把他的歌拿来当教材呢？于是上网下载了《菊花台》的歌词，原曲就是吉他伴奏的，和弦并不复杂，听两遍之后我就把和弦记下来了。中午吃饭的时候，跟颖儿说下次课我们唱周杰伦，她瞪大了眼睛：“这么快就唱这么难的？”我笑着说，唱了你们就知道了，其实比我们前面学的都要简单得多。孩子眼睛瞪得更大了，因为不相信。

下周一要期末考试了，那天太太问我，这周日吉他课是不是暂停？我说不，因为我不想让两个孩子感觉吉他课在考试面前随时可以暂停甚至取消，而且两个孩子的学习情况我也很清楚，他们应该考到什么水平，我心里是有谱的，这一切与吉他无关。

生命与吉他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