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你

2011年9月，哲哲正式成为一名小学生。

每天接送哲哲上下学，并抽空辅导他写作业、讲故事，下班之后的时间几乎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某天，哲哲放学回来，要去外面骑自行车，还点名必须要我陪他去。自己加班写新闻稿有点累，想休息一会儿。但他一个劲儿地催促，搞得我有点烦，于是抱怨：“怎么什么事情都是我陪你，你为什么总是欺负我呢？”哲哲来劲儿了，反驳道：“我哪里是欺负你，我是喜欢你，才让你陪的！”

成人以为是负担，孩子以为是奖励；成人以为是浪费时间，孩子以为是同享快乐——细细品味，陪伴不是父母给予孩子的施舍，而是孩子给予父母的恩惠。

一个新哲哲

上了小学以后，我依然坚持带哲哲到户外运动。

晚饭后，一家人常去北师大操场，一起跑步、踢球。某天，发现哲哲表现不太好，跑步总是抄近路，一个多小时也没跑多远的距离，踢球也不认真，专搞破坏。我有点生气，先回家了。

哲哲不见我踪影，问妈妈：“爸爸是不是生气了？”哲哲妈逗他：“嗯，你爸爸走了，跟别人结婚了。”“啊，那爸爸去生一个新哲哲了？他不能不要我啊！我好好表现还不行吗？”小家伙露出十分懊悔的表情，言语中有哽咽之意。

哲哲妈后来告诉我，听完这句话，她笑得不行。我一边责怪哲哲妈不能开这种玩笑，一边检讨自己不该乱发脾气，更不能掉头就走。做父母的，不能让孩子有种被抛弃的感觉，那是对童心最深的伤害。而天底下最残忍之事，其实不是肉体上的敲打，而是夺走孩子心里最珍贵的东西。

在孩子的眼中，这个最珍爱的东西，应该就是父母的爱与陪伴吧。

都是小时候的事了

散步路上，我们特意绕了远路，多走路对孩子有好处。

路过一处乐翻天的儿童活动场，问哲哲想不想进去玩。他扫了一眼里面爬来爬去的小朋友，颇为伤感地说：“哎，真羡慕小时候啊。”“宝贝，你现在才小学一年级，还是小时候啊！”“哎呀，你没看要求只限120厘米以下的孩子吗？”原来他是以身高来判断小时候的。

和他商量：“宝贝儿，要不咱们过几天去石景山游乐场吧，玩一些小小孩玩不了的游戏。”“好啊，就这么定了！”他的小脸重放光彩。

对于任何人来说长大都是一件很难接受的事，但父母们要让孩子明白，长大了，他的舞台会更宽广。

一、二……开始

第二天晚上又去北师大踢球。到了操场，碰到几个也爱踢球的小朋友。

开始踢之前，哲哲嗓门颇大，俨然主教练的架势，举手示意几个比他还小的伙伴：“请听我说，我说三件事，一是足球只能用脚，不能用手；二是不许打人，尤其是不能打脸……”然后喊了一声“开始”，第一个朝足球冲去。

规矩定得真有意思，但纳闷为何没了“三”，明明说了“三件事”嘛。看着几个小男孩兴奋地抢球，整个操场都弥漫着童趣的气息，我也忍不住加入战团，霎时年轻得像当年的阿根廷球星卡尼吉亚——那个绿茵场上的“风之子”。

跟孩子在一起，我们也变得年轻，一如老子所谓的“复归于婴儿”。所以，多陪伴孩子，不只是给孩子更多的关爱，还是让我们重新回到小时候。

我是你的玩具

踢球回来，哲哲顾不上洗一把脸，开始摆弄他的处女圣龙。

处女圣龙是他喜欢的《奥拉星》游戏里的一个角色，可以变换形状，类似于变形金刚。他每天爱不释手，一日不玩如隔三秋，就像我小时候特别喜欢木制的手枪或弹弓一样。他还经常给我讲解处女圣龙都有哪些特点和哪些绝招，等等。

睡觉前，小家伙一本正经地问：“我的玩具是处女圣龙和变形金刚。爸爸，你们大人也有玩具吧？”“嗯，有啊。”“那你的玩具是什么呢？”我的玩具是什么，一下子把我问住了，篮球？台球？电脑？好像是爱好，都不是玩具。踌躇之际，哲哲代答：“哎呀，你怎么还没想出来，其实，我就是你的玩具啊。”

哲哲的话让我思考良久，这个玩具既可爱又聪明，还能逗自己开心，得好好珍惜。但孩子真的是大人们的玩具吗？好像又不是。他们有自己的思考、判断和选择，我们要尊重孩子的天性与权益，呵护好这个玩具。

牙仙女可买不起

一次周五，哲哲半天课，没办法只能把他带到单位，“寄存”在同事那。

同事是个潮人、苹果控，什么ITOUCH、IPHONE、IPAD，都有。哲哲玩了几次，明显上瘾，多次询问我能不能给他买一个平平的像玻璃的东西。“是IPAD吗？”“对对对，就是IPAD，爸爸，你真聪明！”虽然被表扬，但是我没同意。

晚上，哲哲凑过来，对我说：“爸爸，我想出了一个好办法，你看这样行不行？”“什么办法？”“就是买IPAD啊！你看，我这颗牙活动了，要掉了。我想让牙仙女送给我一个IPAD，这样就不用你买了，省了不少钱呢。”“想得美！你别太过分，那东西很贵的，牙仙女可买不起！”“那我以后再掉牙就不让她送礼物了，还不行吗？”以前，哲哲每次掉牙，我都在他熟睡的时候，在他枕头底下放上几块钱，权作牙仙女对他的奖励。

告诉小家伙：“不行吧，要是牙仙女什么愿望都能满足，我还想让牙仙女送我一个大房子呢！”“嘁，你的愿望不可能实现的。”哲哲露出鄙夷之色。问他：“为什么？”“因为你的牙掉了就长不出来了，牙仙女专门满足换牙的小朋友的愿望，你以为你还是小朋友啊？”

想起一句儿童诗，“你别看我小，很多事情我都知道”。几年前他什么都听我的，但现在渐渐有了自己的思想，孩子就是这样长大的。

我想和你一起睡

周末，终于可以放松一下。到了中午，想大睡一觉。

哲哲从来不睡午觉，从幼儿园开始就这样。我刚躺下，他就黏糊糊地凑过来：“爸爸，我想和你一起睡。”那就睡吧。哲哲和我脸对脸，睁着萌萌的大眼睛看着我，轻轻的鼻息吹在我的脸上，油然而生一种很亲密的感觉。没一会儿，他发出了连珠炮：“爸爸，你的脸上怎么有斑点，是不是什么老年斑？你的鼻孔里面怎么有毛，我为什么没有？你的眼窝怎么这么深，我的却很浅呢？爸爸，你睡着了吗，没睡着吧，装睡吧……”

我终于体会到被“唐僧”折磨的痛苦了，便从床上爬起来，出去打球了。

在孩子心中，我们以为的打扰，其实是一种爱的表达，只是表达得不是时候。现在回想起来，当初一走了之是不对的，而应解答他的疑惑，或陪他玩会儿游戏，哪怕给他读一本故事书也好，以打发他那个有点无聊的中午。

小恐龙也要看电影

晚上，赶上《喜羊羊与灰太狼之开心闯龙年》的首映，这个电影很适合孩子观看。

小家伙很兴奋，还特意带了他喜欢的处女圣龙，理由是“它也喜欢看电影，而且它那么可爱，不带它去多可惜啊！再说，它不用买门票！”有理有据，我无法反驳。于是，我们俩和处女圣龙高兴地进场，度过了一个多小时的快乐时光。

散场回家时，哲哲发现处女圣龙少了一个零件，于是哭天喊地，让我去找。我在电影院等保洁员打扫卫生的间隙，趴在地上找了很久也没找到。后来我跟哲哲沟通好，让他注意保管好玩具，等他下一个生日，再给他买一个处女圣龙的好朋友——光明圣龙。

之所以花时间这样做，是因为我知道童心都渴望完美、圆满和大团圆，就像谢尔·希尔弗斯坦的《失落的一角》里所描述的，那是一种不舍的追求。面对孩子的小小要求，我们没有理由拒绝，哪怕自己累得满头大汗。

水深的地方才有大浪

《星际穿越》上映的时候，哲哲已经10岁了。之所以带他看，主要是想带他体验一下天才导演诺兰超凡的想象力、未来世界的星空奥秘，以及普及一点点的物理、天文知识。没想到3个小时下来，感触最深的却是浓浓的父女之情。

回家的路上，和哲哲讨论这部电影。小家伙抛出疑问：“爸爸，你说在那个海洋星球，海水那么浅，为什么能够掀起那么大的巨浪呢？按理说，水深的地方才有大浪啊！”这个问题真的是问倒我了，是远处水深么？好像也不是。表扬他喜欢发问有价值的问题之余，我也坦白自己并不知道答案，也许只能求教诺兰本人或者那个技术顾问了。

说到最后，我告诉哲哲，太空和银河系之外的世界谁都不知道，电影就是导演对未来世界和外太空的一种设想而已，像《第三类接触》、《太空漫游》以及《星际迷航》都是这样的。但凡优秀的科幻电影，都是人类对未来世界的追问与构想。

“哲哲，要不将来你也拍一部电影吧，表现一下你想象中的太空，怎样？”“嗯，没问题！”小家伙答应得很爽快，我迫不及待地想看他想象中的宇宙与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