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是好宝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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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天边多美啊

暑假从老家回来,继续带哲哲去北京三中游泳。

晚上7点多,从三中游泳馆出来,哲哲大喊着要走大路。

正疑惑为何要走远路,哲哲小手伸向天边:“爸爸,你看,天边的云多美啊。”果然,顺着大路往西看,太阳刚刚下山的那一刻,红云片片,霞光四射,飞鸟掠空,微风习习,通衢马路,行人寥寥,让我一下子想起小时候学过的课文——萧红的《火烧云》。于是,停下车来,和哲哲一起看着阳光慢慢沉下去。

夕阳真的很美。感谢小家伙,让我有机会凝视都市的黄昏,让我近距离感悟自然的美丽,让我知道原来自己一直生活在这么美丽的环境中。

像上了天上样

美景之下,心血来潮,逆行一段,带他走上中国儿童中心附近的天桥。那是一段很长的斜坡,骑车虽然有点累,但完全可以上去。从天桥往四周看,尽收眼底的除了桥下的车来车往,还有儿童中心附近的低矮建筑。

夕阳斜照,一切都被染上了金黄色。哲哲高呼:“太爽了,爸爸,你真厉害,我感觉就像上了天一样。”四周景色真的很美,我也有一种云中漫步的感觉。

下了天桥,哲哲考我一个谜语:“爸爸,你说什么东西前面是白色的,后面是红色的,还跑得很快。”我想了好一会儿,不得要领。他最后告诉我答案:是汽车,你没看天桥下面左边是汽车开来的方向,一片白白的,右边是红红的,那是车屁股的颜色。

还是孩子有想象力,连出谜语都能现学现卖。

我不想当人类了

回家后,哲哲做完作业,和他一起看了法国纪录片《海洋》。

看到捕猎者将鲨鱼的鳍割掉,又将之扔到海里,小鲨鱼扭动着流血的身体,哲哲转过头低声问我:“爸爸,你说小鲨鱼会活下去吗?”“不能吧,就像人没有了手和脚,怎么活啊!”哲哲顿时哽咽,说:“爸爸,我不想当人类了。”“宝贝,怎么了?”“人类太残忍了。”

不忍心看他伤心,告诉他:“当人类也挺好的,你将来可以去保护这些鲨鱼,让它们自由自在地生活在海洋里。”这下哲哲情绪有所好转,继续往下面看。

在这个世界上,最富有同情和怜悯之心的是孩子。其实,善待童心,也就是善待我们自己。

小孩一定要怕大人吗

哲哲心情不好,邀请邻居家的孩子乐乐来玩。两个小孩在一起的时候,哲哲姥姥问乐乐:“在家里你最怕谁啊,是爸爸还是妈妈?”“我爸经常出差,我怕我妈。”乐乐走后,哲哲不解地问姥姥:“你为什么问乐乐怕谁啊?”姥姥答:“我就是随便问问的。”

后来,哲哲告诉我:“爸爸,你说小孩一定要怕大人吗?”“你觉得呢?”“我觉得啊,小孩不应该怕大人,大人应该和小孩做朋友的。”“那如果你当了爸爸,怎么和自己的孩子相处?”“我啊,我会好好爱他们,他们肯定也喜欢我。”“他们?宝贝,你要生几个孩子啊?”“两个吧,正好有个伴儿。”

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表情,我断定哲哲一定会成为比我更好的爸爸。

你还生气吗

二年级开学没多久,北京的天气一下又冷了起来。

早晨,姥姥怕哲哲冷,给他多穿了一件衣服。其实,路上也没有那么冷,白天穿个短袖足够了。送他到校后,叮嘱他热了就脱下来。没想到,接他时,还是早晨的装束,小脸满是汗迹,脖子上有条黑道道。我一下子冒火,这孩子连冷热换衣这类生活常识都不知道,一路没理他。

晚上,哲哲来到我的房间,问:“你还生气吗,还给我讲故事吗?”“如果下次你改了,我就不生气了,给你讲故事。”“爸爸,其实没那么严重,我不脱衣服是因为啊,脱来穿去比较麻烦,还有,我怕衣服弄丢了。”原来是这样。搂住小家伙,继续给他讲《野兽帮》。

故事讲完了,他却睡着了,打起了细细的鼾声。我半夜睡不着,反省自己,无论何时,都该给孩子一个申辩的机会,成人的过于强势,往往会无意中伤害了孩子。

这个老师不是好老师

第二天接哲哲放学,到家后,我看书,他画画。

画画纸用完了,哲哲抽出一张小学学习质量影响因素调查问卷(教师问卷)的背面画起来。这问卷是不久前采访时带回来的,用过了扔掉蛮可惜,就留给他做画纸。

没多久,小家伙凑过来:“爸爸,我觉得啊,这个老师不是好老师。”“为什么这么说?”“你看,这道题的题目,您评价学生主要从哪些方面,请按所占比例多少排序,最重要的排在最前面。”哲哲展开试卷,只见A是道德品质,B是学习成绩,C是实践能力,D是交往能力,E是个人特长,F是学习能力。

这位未署名的老师给出的答案是(B C D E)。而哲哲的答案正好相反。他认为,个人特长和交往能力更重要,实践能力也胜于学习成绩。老师的答案反映了当下学校教育更重视应试的现状,而哲哲则倾向于所谓的素质教育。

还是孩子的眼光最雪亮。

我也是这么想的

画完画,哲哲从书包里翻出借给同学的《淘气包谢得意》。

拿出来一看,书破得不成样子,其中几页还涂了涂改液,尽管用刀小心翼翼地刮去,还是留下了小窟窿,谢得意“不得意”了。

我有点气愤,告诉哲哲下次不要再把书借给同学了。他点头同意,还告诉我肯定是浩浩同学把书落在座位上,来班里上课外班的外班学生看见了给弄坏了。

过了几天,觉得这事儿自己做得不对,便跟哲哲沟通:“关于谢得意被弄坏的事儿,爸爸得检讨,一本书固然重要,但同学的友情更宝贵,不能因为一本书而少了一个朋友,你说呢?”他脸上突然笑容绽放:“爸爸,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

看着哲哲开心的笑容,我有种释然的感觉。和哲哲在一起,反思自己的一言一行,发现自己也一点点在变。

你说我是好宝贝吗

休息好了,哲哲让我给他讲《海贼王》。

讲到第三十集《狂想曲》,内容是:爱莎是个孤儿,但他有读心的能力,能提前知道别人心里想什么。小家伙看到这,一声慨叹:“有超能力是好,但没有爸爸妈妈陪,哎——还是我比较幸运。”过了一会儿,又喃喃自语:“而且,我还有一个好爸爸呢。”“你说我是好爸爸,那你是个好宝贝吗?”“是——”说完,他嘿嘿一笑,有点不好意思。

过了一会儿,和朋友约好了出去,时间没到想多陪他一会儿。小家伙不同意:“爸爸,你快走吧。跟别人约好了,就得守时,不能让人家等。”想想也是,拿包走人。走到门口,叮嘱了哲哲几句一个人在家时应该注意些什么,他点点头:“爸爸,我都记住了,你就放心吧!”顿了一顿,又说:“爸爸,你说我是好宝贝吗?”

原来心机在这里。我看着他胖胖的小脸,告诉他:“嗯,你是我的好宝贝,永远是我的好宝贝。”

对孩子吹哨不好

读完故事开始卧谈会,这是最近哲哲要求的“新曲目”。

关灯后,黑黑的房间里传来小家伙的声音:“爸爸,你说用吹哨子的方式指挥小孩好不好?”“我觉得不好吧,小孩又不是小狗。”“爸爸,我觉得也是,再说小孩子都有名字,吹哨是对小孩的不尊重。”

又问他:“你在哪里看到用吹哨指挥小孩的,是学校的老师吗?”“不是,是《音乐之声》的电影,那个爸爸这样指挥他的小孩。”“哦,这样啊,那你喜欢里面的女家庭教师吗?”“喜欢,非常喜欢。”“那你喜欢她什么呢?”“我喜欢她对待孩子的方法,还喜欢她唱的歌,怎么唱来着,哆,一直啊爹——”说着,不由自主地哼唱起来,尽管有些跑调。

“哎呀,那不是一直啊爹,是‘is a deer, a female deer——’”不过,哲哲看待教育的观点让我很有感触。好的教师真的应该像家庭教师玛利亚那样,也许没有动听的歌喉,但一定要有一颗爱孩子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