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历史学家与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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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某种意义上说,所有的人都是历史学家。

——托·卡莱尔

在我们的头脑中,历史学家的形象很可能是一位长满白胡子的老爷爷,他能知道和记住很多很多过去的事情,也总是很愿意把那些事情讲给我们听,听他讲故事是我们童年岁月中最愉快的时光。应该说,这种关于“历史学家”的想象包含有许多正确而且重要的成分。比如,这位老爷爷“知道”很多已经发生过的事情,而且他能很好地“记忆”这些事情,还很愿意“讲述”它们——从“知道”、“记忆”到“讲述”,这些的确都是历史学家所必须具备的特征。

但是你可不要以为,历史学家因此就与普通人有什么天大的不同。

比如,就拿“记忆”来说吧。人类本身就是一种懂得记忆的生物,记忆是我们每一个人都天生就具有的本能;记忆也是人认识他人、认识自己和认识世界所有事物的重要前提。所以有人说,人类是唯一能意识到自己的过去并对它感兴趣的动物。举一个例子:你很可能记不起来当你还是一个婴儿时是怎样从众多关心你的人中认出自己的爸爸、妈妈的,而在事实上,你是由于无数多次重复的接触而产生了记忆,因而才能认出爸爸和妈妈。如果没有记忆,那么每一次的接触都是新的,就永远也不可能认出他们。对世界万物的认识也是这样,你之所以逐步学会区分树木和汽车,是因为你分别记住了它们的不同形象、动静、声音等因素。那么,为什么说认识自己也依赖于记忆呢?所谓认识自己,最重要的问题就是确定自己是什么样的人,而要达到这种认识,就必须依赖对自己在昨天、前天以至自己的整个过去的行为、所经历的事件、生活的环境、所体验过的情感等等一切过去事情的记忆,否则我们无法确知自己是谁。比如你,你知道自己现在是一位高中学生,是因为你记得自己曾经读过小学和初中。

记忆成为心灵的沉重负担

从人天生是一种懂得记忆的生物,可以说明人同时也就是一种历史性的生物,因为记忆的东西就是已经成为历史的东西,依赖记忆也就说明人在客观上是无法割断历史的。

再看一个人与在他之前的整个人类的关系。在客观上可以说,我们今天的每一个人的生活方式、言行、思想等都是人类历史的产物和体现。比如,我们每天使用的种种物品,无一不是人类千百年来物质生产进步的结果,我们的思想以及思想赖以生存的概念、词汇等,也无一不是前人心灵的继承和发展。因此,美国作家爱默生曾这样说过:“我们一生中的时时刻刻都与千秋万代息息相关。”这的确是一个无法否认的事实:没有一个人能割断他与整个人类的历史关系。另一方面,在主观上,一般而言人也渴望了解自己的过去,对于自己在生活中所使用的一切物品的来源、对于自己头脑中的观念的来源很可能充满好奇。希望了解,这就是一种自觉的历史意识。

19世纪英国思想家托马斯·卡莱尔曾经说过:“从某种意义上说,所有的人都是历史学家。”他所说的“某种意义”,大概也就是指人是一种懂得记忆的生物、人客观上无法割断与历史的联系等方面而言的。很自然,历史学家并非与普通人天生有什么不一样。如果说有什么区别的话,那只能说,历史学家是更有自觉的历史意识、更主动地研究过去、更感到有责任把自己所了解到的过去的事情讲述给更多人听的这样一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