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列宁患病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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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列宁生命最后一段时期的伪造和杜撰是特别多的。按说斯大林对这段时期应该极其小心,因为这时候弗拉基米尔·伊里奇对于斯大林已经得出了一定的最后的结论。

弗拉基米尔·伊里奇健在期间的政治局内部历史,当然是很难详细说明的。当时没有速记记录,只把决议写下来。所以这就便于搬出一些零零碎碎的、完全没有意义的插话[62],加双歪曲,加以夸大,或者于脆杜撰一些“分歧”,其实根本不存在任何分歧的迹象。

当然,政治局里经常发生实际问题上的分歧,其中也有弗拉基米尔·伊里奇和我之间的分歧。全部的问题在于这些分歧在一般工作中占什么位置?在分歧这个题目上,斯大林集团毫无顾忌地散布恶意的传说,这些传说一接触事实即被粉碎,并且最后会使斯大林自食恶果。

要驳斥这些传说必须首先提到列宁患病时期——更确切地说,两次严重发病之间的时期,这时医生允许列宁参加工作,许多重要问题是用通讯方式来决定的。在这些信件里——这就是说,在无可怀疑的文件里——可以看到中央委员会里面出现了什么有争论的问题,谁和谁有分歧,同时也可以部分地看到弗拉基米尔·伊里奇对一些个别同志的态度。我将引用少数几个例子。

对外贸易业垄断制

一九二二年末,中央委员会在对外贸易的垄断制问题上发生了根本性的分歧。在追溯中我不想夸大它的意义;但是在中央委员会里围绕着这个问题所形成的政治结合却是很能说明问题的。

在索科里尼可夫同志的首先提议之下,中央委员会通过了一个意味着破坏对外贸易垄断制的决议。弗拉基米尔·伊里奇坚决反对这个决议。列宁从克拉辛那里得知我没有出席中央委员会,并且我表示反对这个决议,于是列宁就同我通信。这些信件以及列宁关于对外贸易垄断制问题给政治局的信都至今没有发表。加于列宁遗著之上的检查制度现在是严酷无情的。列宁所写的片纸只字,只要它们直接或间接地有损于反对派,你们就发表。但是具有巨大根本意义的文件,只要它们直接或间接地有损于斯大林,你们就不发表。

现在我引用列宁有关上述问题的一些信件:

“托洛茨基同志:

“我把克列斯廷斯基的来信送给你。请立刻回信。你同意吗?我将在全会上为垄断制问题而斗争。你呢?

你的列宁

“附言:阅后尽快送还。”

“致弗鲁姆金和斯托莫尼雅科夫[63],抄送托洛茨基:

“鉴于我的病情加剧,因此我将不能出席全会。我意识到我现在的举动在同你们的关系上是很尴尬的,甚至比尴尬还坏,但是虽然如此,我却只能这祥。

“今天我收到托洛茨基同志一封信,也许除了最后说到国家计划委员会的几行之外,信中全部主要内容我都同意。我将要写信拾托洛茨基,告诉他我同意他的意见,同时要求他鉴于我的病状而承担起在全会上为我的立场辩护的责任。

“我想应该分三个部分来进行辩护:第一,维护对外贸易垄断制这个根本原则——充分地和最后地肯定这个原则;第二,把阿维涅索夫所提出的实现垄断制的实际计划,委托一个委员会去作细节的考虑;这个委员会应该有不少于百分之五十的委员是来自对外贸易人民委员会的;第三,国家计划委员会的工作问题应该另外研究。另外,我认为我和托洛茨基之间将不会有分歧的,只要他只限于要求国家计划委员会在发展国家工业的前提下进行工作时应该对于对外贸易人民委员会所有各方面的活动提出自己的意见。

“我希望今天或者明天再写信给你们,并且把我将在中央全会发表的关于上述问题的实质的声明送给你们。无论如何,我认为,这个问题是这样地重要,假使我不能取得全会的同意,我将把它提到党代表大会上去,并且在此之前,在本届苏维埃代表大会的我们党团中宣布现存分政。

列宁

口授,勒·福·记录

一九二二年十二月十二日”

“致托洛茨基同志,抄送弗鲁姆金和斯托莫尼亚科夫:

“托洛茨基同志:

“我已经收到你对于克列斯廷斯基的信和阿维涅索夫的计划的评论。我认为,我们是完全一致的,并且我认为,国家计划委员会问题在一定情况下不包括(或者推迟)国家计划委员会是否需要有行政权的争论。

“无论如何,我恳切地要求你把在即将召开的全会上,捍卫我们关于必须无条件地保持和加强对外贸易垄断制的共同意见这个任务担当起来。鉴于上次全会通过一项完全同对外贸易垄断制背道而驰的决议,而且既然在这个问题上是不能屈服的,因此我想,正如我在给弗鲁姆金和斯托莫尼亚科夫的信中所说的,如果我们失败了,那么我们必须把这个问题提到党代表大会上去。为此,我们需要在本届苏维埃代表大会的党团内,作一次关于我们的分歧的简短说明。如果我能够,我将要写这个说明;如果你愿意做这件事,我会非常高兴。在这个问题上动摇就会给我们巨大的损害。反对垄断制等于指责我们机构无能。我们的机构是有无能的地方的,但是,为了机构的无能而取消垄断制,无疑把孩子和洗澡水一起泼掉。

列宁

电话口授,勒·福·记录

一九二二年十二月十二日”

“托洛茨基同志:

“我现在把今天收到的弗鲁姆金的来信送给你。我也认为彻底地解决这个问题是绝对必要的。如果有人担心这个问题将使我激动起来,因此对我的健康会有坏影响,那么我认为这想法是完全错误的。因为,如果拖延不决而使我们的政策在一个根本问题上动摇不定,那我的激动就会在一万倍以上。所以我提请你注意附上的信件,并且诚恳地要求你赞成即刻讨论这个问题。我确信,如果我们有失败的危险,那么就在党代表大会之前失败,然后立刻提到代表大会的党团上去,这比在代表大会之后失败要有利得多的。这样一种妥协或许会被接受:现在通过批准垄断制的决定,但是仍然把这个问题提到党代表大会上去,而且立刻达成这个协议。照我看来,在任何情况下,只有这样的妥协是对我们有利的。

列宁

电话口授,勒·福·记录

一九二二年十二月十五日”

“托洛茨基同志:

“我认为我们已经达到了充分的一致。我要求你在全会上宣布我们的一致。我对于我们决议案的通过抱有希望,因为一部分在十月份投反对票的人现在已经部分地或全部地同意我们这方面了。假使我们的决议案竟然不能通过,那么我们将提给苏维埃代表大会党团,并且宣布我们要把这个问题在党代表大会上提出。

“如果发生上述情况,请通知我,我将送出我的声明。如果这个问题被从目前全会的日程上取消(我料想不至于如此,当然,对于这种情形,你必须用我们共同的名义全力抗议),那么我认为我们必须照样提给苏维埃代表大会党团,并且要求把这个问题转给党代表大会。再有任何动摇都是绝对不能允许的。

“你可以把我送交你的全部材料保留到全会以后。

你的列宁

一九二二年十二月十五日”

“列夫·达维多维奇:

福斯特教授今天允许弗拉基米尔·伊里奇口授一封信,于是他向我口授了下面这封给你的信:

“‘托洛茨基同志:

“‘看来,我们一枪未发而仅仅用迁迥动作就攻克了阵地。我提议,我们不要停下来,而要继续进攻,为了这个目的,要提出这样一项决议案——向党代表大会提出加强对外贸易垄断制问题以及如何更好地执行对外贸易垄断制的措施问题。在苏维埃代表大会的党团内宣布这个决议案。我希望你不反对并且不会错过机会在党团内作一次讲话。

尼·列宁’

“弗拉基米尔·伊里奇还要求你回一个电话。

娜·康·乌里扬诺娃

一九二二年十二月二十一日”

这些信件的内容和语气,都不必再加说明了。

关于对外贸易问题,中央委员会通过了一个新的决定,取消了旧有的决定。列宁信中“一枪未发”而得胜的趣话就是指这个。

还有一个问题:假使在投票赞成取消对外贸易垄断制决议案的人们中出现了托洛茨基的名字,而斯大林则同列宁一致主张取消这个决议案,那么,将会写出多少大本、小本的书籍以及小册子来证明托洛茨基的小资产阶级和富农“倾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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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 这两个人都不是中央委员会的委员,但是列宁和他们一起“阴谋”反对中央委员会的多数!

[63] 参看《列宁全集》第三十六卷,中文版第621—622页。——中译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