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不安的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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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经院哲学的反对者
我们发现在12世纪,除了占统治地位的经院哲学,还存在着许多反对性的倾向。一方面,更加保守和正统的经院学者反对传统的体系,因为这一体系过分强调辩证法;对他们而言,这一体系不够严格。另一方面,有些思想家比这些经院学者更加独立,他们得出了同官方的基督教思想体系相反对的结论,并认为后者过于严格。还有一些人对于所有构建理性神学的试图都持一种怀疑的态度,或者是因为他们不相信理性是内在的强烈信仰的同盟,或者是因为盛行的哲学讨论在他们看来似乎与教会的真正实践问题没有关系。在某些领域,人们希望进一步探究普遍观念或者共相与具体事物构成的世界实践的关系,这一愿望发展成为一种对自然科学的兴趣,阿拉伯的科学书籍的拉丁译本则满足了这一兴趣。
第二节 学术组织
存在着许多不安的征兆;问题和困难大量增加,许多思想家开始认识到,不仅证明教会明确的教义很难,而且证明一般的神学命题同样困难。尽管经院学者大胆使用三段论的解释,但是他们不得不承认:结论虽然可能比我们关于尘世的任何知识都更为确定,但是缺少绝对合理的确定性。不过他们的基本信念仍然存在:宇宙是一个理性的宇宙,上帝明智地、为了至善而行动,只要人们能够理解真理,就存在着真理。但是追求的目标是确定的;损害信条是亵渎神圣和危险的事情;强大的教会组织持有令人生畏的精神和世俗武器,准备惩罚那些误入歧途的人。基督教世界的理智活动也逐渐变得团结而形成组织,大学从大教堂和修道院中产生,学者组成的团体从事神学和哲学、医学和法律;某些修道院的神职人员组成简单的哲学学校,就像古希腊的学校一样持续数世纪来研究他们所支持的学说。巴黎大学是宏大的国际性大学,由圣母神学学校和在圣吉纳维芙的逻辑学校联合而成,于1208年得到特许状。多明我会和圣方济会的牧师成为13世纪重要的教义宣扬者,那个时代几乎所有杰出的教师和作家都属于其中的一个教派。这些团体—教会、大学和修道院的牧师团体—他们联合起来,使基督教的传统教义牢固可靠。思想家个人的职责就是使理性和信仰一致:这不是哲学,但时代已经形成的思想使其成为必要的任务,并且这条路阻力最小。
这个时代并不想要放弃宗教信条,它也没有能力构建一个独立于宗教和哲学传统的思想体系;它也缺乏关于经验事实的充分知识。经验科学处于低潮期,人们找不到相关的书籍来获取这样的知识。经验科学的兴起必须等待稍晚时代—文艺复兴的时代的巨大变革的到来。
第三节 发现亚里士多德
正是在我们所讨论的这个时期,一个新世界展现在西方基督教世界的面前,这个新世界给经院哲学的研究带来新的动力。人们通过译自阿拉伯文本的拉丁译本,开始了解到关于数学、天文学和医学方面的希腊著作、亚里士多德和他的某些希腊同时代人的著作(阿佛洛狄西亚的亚历山大、德米斯特)、著名的阿拉伯和犹太哲学家以及亚里士多德的注释者们的著作。1150年左右,约翰·艾维戴森和多米尼克·贡迪萨尔维将亚里士多德和犹太及阿拉伯哲学的主要著作从阿拉伯语翻译成拉丁语。在1210年到1225年之间,亚里士多德几乎所有著作都已为人所知。人们热切地研究这些书,最初使用本着新柏拉图主义的精神,按照阿拉伯人的方式对其进行解释。
教会用怀疑的态度对待这些亚里士多德的新文献,无疑部分是因为它们的阿拉伯解释者赋予这些文献的泛神论色彩。无论如何,我们发现1215年的巴黎大学的法令明确禁止人们研究亚里士多德的《物理学》和《形而上学》,教皇格里高利九世在1231年禁止人们使用《物理学》,直到这一著作被检查和删改为止。但是这些禁令似乎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人们阅读这些书,最杰出的学者开始为这些书写评注。这一世纪后期,这位伟大的逍遥学派哲学家的主要著作被从希腊原文翻译过来,真正的亚里士多德被及时地同阿拉伯人的新柏拉图主义的假冒者区分开来。
林肯的主教罗伯特·格雷特黑德翻译过亚里士多德的著作,特别是《尼各马可伦理学》(1250年),莫依贝克的威廉翻译了亚里士多德的著作(包括《政治学》)。布拉班特的亨利翻译了某些著作(约1271年)。1254年,《物理学》和《形而上学》成为巴黎大学的课程,而在40年前,这所大学还谴责过这些书。亚里士多德开始被认为是“在某种程度上是真理的准则,在那里,自然被证明是心灵最高级别的完善”“基督在自然事物中的先驱就如同圣徒约翰在恩赐问题上一样”。伟大的百科全书出现了,它以新哲学为依据,由塞戈维亚的贡迪萨尔维(12世纪)、奥弗涅的威廉、罗伯特·基尔瓦比和最伟大的博韦的文森特(1264年去世)编撰而成。